两人在这张宽大的寒玉床上,眨眼间交手十数招!
动作快得只剩风声掠过,掌风拳影交错,劲气四溢,将石室内沉闷的空气都搅动得剧烈翻涌。
“狗屁以下犯上!你就是难伺候!”
甘渊嘶吼着,一拳轰向君天碧心口,“当老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高兴了赏块骨头,不高兴了就踩在脚下?!”
“想打就打,想咬就咬?!”
甘渊招式大开大阖,狠戾决绝,每一击都直奔要害,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疯狂。
那双赤红的眼睛里,是赤裸裸的杀意,是对君天碧积压已久的反叛与憎恶!
君天碧旋身避开这足以开碑裂石的一拳,月白衣袖被劲风带起,猎猎作响。
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被更浓的兴味取代。
她并未动用血族力量,只以身法和体术应对,点向他肘部穴道:“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呲牙?晚了。”
“晚个屁!”甘渊他身形一矮,扫堂腿攻向下盘。
“你个冷血怪物!吸人血的魔头!你真以为老子心甘情愿给你当狗?整天戴着这破面具跟在你身边?!”
君天碧紫眸微冷,侧身避开扫腿。
同时屈指成爪,闪电般扣向他腰侧软肉,力道之大,让甘渊瞬间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
“不当狗?”她轻笑,“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撒泼打滚,求主子教训?”
甘渊嗤笑一声,更加疯狂地扑了上来,拳脚并用。
招式愈发狠厉刁钻,完全放弃了章法,只凭着一股不要命的凶悍。
“老子护你是因为契约!是因为老城主那点该死的恩情!”
“你吸人血,修魔功,尧光城在你手里就是个更大的斗兽场!丹朱阁里那些男人,哪个不是你的玩物?包括我——!”
“不过是件比较好用的工具,不是吗?!”
君天碧格开他袭向咽喉的手刀,反手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声音冷了几分:
“孤倒是第一次见,哪个工具敢如此以下犯上。”
甘渊不怕痛地挣脱,赤红的眼中是豁出去的疯狂,“老子早就想这么干了!”
“从你逼着老子去杀人,从你把老子当暖炉,从你永远用那种看蝼蚁的眼神看所有人开始!”
“君天碧,你这种没有心的怪物,迟早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话音未落,他合身扑上,竟是完全放弃了防御,以伤换伤的亡命打法!
肩胛却被君天碧一掌击中,闷哼一声,仍不管不顾!
君天碧眼中紫芒微闪,“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送孤一程!”
她耐心已耗尽,欺身而近,手肘如同铁锤般撞在他肋下!
“唔!”甘渊有些泄气,动作一滞。
君天碧趁机扣住他再次袭来的手腕,顺势一拧,同时另一只手劈在他后颈!
这一下力道拿捏得极准,既不会重伤他,却又足以让他瞬间脱力。
甘渊只觉得一股酸麻从颈后蔓延至全身,狂暴的内力如同被截断的洪流,骤然溃散。
他踉跄一步,还想挣扎,君天碧却已不容他再有机会。
她扣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向下一压,同时抬膝顶在他后腰!
“砰!”
甘渊整个人被擒住双臂,狠狠地按趴在了冰冷的寒玉床上!
脸颊紧贴着沁入骨髓的凉意,撞得他眼前发黑。
他想撑起身体,却被君天碧用膝盖死死地抵住后腰,那只扣住他手腕的手更是如同铁钳,将他牢牢地禁锢在这方寸之地。
他趴在寒玉床上,外袍几乎被扯落,松松垮垮地挂在臂弯,露出大片布着新旧伤痕的紧实背肌。
下裳也在挣扎中散乱,裤腰滑落至髋骨,勾勒出劲瘦的腰线。
冰冷的寒玉床贴着他滚烫的皮肤,激起一阵阵战栗。
他急促地喘息着,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身下冰冷的玉床,屈辱与不甘几乎要将他吞噬。
君天碧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制住的甘渊,她微微俯身,气息拂过他汗湿的后颈: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松开!君天碧!你除了会仗着力量强压人还会什么?!”
他扭过头,赤红的眼狠狠瞪向身后,声音嘶哑却充满了爆发力,“有本事你就杀了老子!”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碾磨出来:“老子早就受够了!”
君天碧听着他这的咆哮,紫眸中的怒意反而渐渐平息。
理智崩盘,情绪极端,口不择言。
这不仅仅是失控,更像是被放大扭曲了所有烂糟心绪的狂躁。
十有八九,是着了檀焚的道。
或许是那个琉璃瓶,或许是这地窟中无处不在的诡异气息。
她松开了钳制着他的力道,起身拂了拂衣袖上的灰尘,任由他脱力般伏在寒玉床上喘息。
看着他挣扎爬起,她凉凉提醒:“孤怎么记得,你是乐在其中,每次杀人的时候,不是挺兴奋的么?”
“一边说着受够了,一边在祭坛下拼死护驾,在东城外替孤挡刀,方才......还把孤护在身后?”
“甘渊,你这口是心非的毛病,是跟谁学的?”
甘渊撑起身子,半跪在寒玉床上,想也不想地吼道:“放屁!老子杀人是因为老子自己想杀!跟你有什么关系?!”
“护着你,那是......因为老子答应过老城主保你不死!因为老子还等着重获自由!不然你以为老子愿意管你死活?!你死在老子面前,老子成什么废物了?!”
“为了自由,所以连命都可以不要?”君天碧轻笑一声,“那你现在这般找死,又是为了什么?”
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骜,“老子高兴!老子现在就想骂你!怎么了?!”
“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看看没了老子,谁给你当牛做马!”
油盐不进......
君天碧沉默了片刻。
虽然不知道他清醒之后还会记得多少,但她还是开了口:
“孤从未想过要将你一辈子捆在身边。”
她看着他赤红的眼睛,“孤留你在身边,确有利用,但从未视你为玩物。”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待孤肃清朝堂,尧光城不再需要这把时刻悬顶的利剑时,孤自会放你离开。”
“所以,不必急于......在孤面前找死。”
这话稍稍浇熄了甘渊眼中部分狂躁的火焰。
他愣了一下,扯出讥讽的笑容:“放我离开?呵......君天碧,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这种骗鬼的话,你自己信吗?!”
他根本不信。
他见识过她的不择手段,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走知晓她诸多秘密的他?
君天碧对于他的不信,并不意外,也无所谓:“随你。”
甘渊却不依不饶起来。
他逼近一步,身上还带着打斗后的浓烈侵略性,赤红的眼睛偏执地挑衅:“你怎么证明?!空口白话,谁不会说?!”
君天碧挑眉:“你想孤如何证明?”
甘渊呼吸灼热,视线滑过她那双冷静得过分的眼睛,落在了她色泽偏淡的唇瓣上。
那里,还隐约沾着他的一点血迹。
报复、挑衅的冲动齐齐涌上心头。
“简单。”
“让、我、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