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点十七分，主控室最右侧的监控屏仍停留在那条“无响应”的底层路由记录上。杨辰盯着屏幕边缘微微发白的光晕，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道日志归档指令。系统确认执行后，他合上终端，起身时顺手将钢表表冠拧回原位。
走廊灯光冷白，他脚步未停，直奔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已在白板上写下三行字：“数据主权 = 未来权力”“服务器必须自建”“地，今天就要拿下”。
七点整，临时会议室灯亮。赵虎站在门侧，战术夹克拉链拉至喉结，陈磊翻着平板上的现金流报表，周博抱着笔记本电脑低头调试模型。杨辰走进来，没说话，先将一段视频投到墙上屏幕。
画面是凌晨五点五十分的后台监控：用户数突破百万的刹那，请求曲线如利刃刺穿天际，紧接着一道异常Id跨区域跳转三十七次，最终切入未公开接口目录。
“这就是我们赢了之后的事。”杨辰声音不高，“他们没攻进来，是因为我们的防火墙——但下次，可能是内部人打开门。”
陈磊抬头：“我们可以做权限隔离，设立审计追踪机制。”
“机制挡不住收买。”杨辰打断，“第三方云服务再安全，也是别人家的院子。我要的是从地基开始，每一根光纤、每一台UpS、每一度电，都由我掌控。”
他打开手机银行界面，五千万余额清晰可见。“城西十亩工业地，今天全款拿下。名字叫‘辰星科技数据中心’。”
陈磊眉头锁紧：“一次性支出这么大，万一政策收紧，融资节奏被打乱……”
“等不起。”杨辰将合同草案推过去，“竞争对手已经在隔壁区报建数据中心，再拖两周，江城的数据枢纽格局就定了。我们现在不是抢市场，是抢定义权。”
周博抬起头：“如果自建，硬件架构、冷却系统、电力冗余都要重新设计，周期至少四个月。”
“你有三个月。”杨辰看着他，“第一根桩打下去之前，我要看到完整图纸。”
会议结束，车队出发。赵虎坐副驾，四名死士分乘两辆黑色SUV随行。抵达土地交易中心时，大厅已有另一组人在窗口咨询流程。工作人员见杨辰团队进门，目光微动。
“贵方尚未提交企业用地规划书，无法进入签约流程。”窗口人员语气平稳。
杨辰点头，示意周博上前。一份装订完整的《辰星科技数据中心一期建设规划》递入窗口，包含电力负荷测算、双路供电方案、光纤接入路径、防雷接地标准等全部技术参数。
工作人员翻了几页，神色略变。
“另外。”杨辰拿出银行出具的资金冻结证明，“五千万，全款支付，今日可完成过户。”
窗口沉默三秒，随即通知主管到场审核。
签字环节，赵虎带队走入大厅。四人列队整齐，展开一条红底黄字横幅：“恭贺杨总 acquisition 成功”。字体工整，布料挺括，显然是提前定制。
陈磊立刻皱眉：“太显眼了！”
杨辰却望着横幅，轻轻点头。
大厅瞬间安静。对面那组人 exchanged glance 后悄然退走。主管亲自递来合同副本，笑容已带上恭敬：“杨总，产权变更手续三个工作日内完成，后续可申请专项产业扶持。”
“谢谢。”杨辰收起文件，转身出门。
九点二十三分，十亩土地正式归属辰星科技名下。杨辰没有返回公司，而是直接驱车前往地块现场。荒地边缘杂草丛生，远处高压线塔林立，风从空旷地带卷过，掀起尘土。
他站在界碑旁，手中合同捏得笔直。
周博跟上来，打开平板调出卫星图：“东侧可设主入口，西侧靠近变电站，适合建配电房；北面地势略高，能避免雨季积水。”
“不只是机房。”杨辰指向中央区域，“这里要建观景平台，玻璃幕墙，内嵌实时数据流显示。访客一进来，就知道谁在掌控这座城市的数字命脉。”
周博迟疑：“这类设计多用于总部大楼，用在数据中心……成本太高。”
“那就改。”杨辰不退让，“我要让人一眼看出，这不是租赁机柜的地方，是决策中心。”
赵虎已带人绕场一周，回来报告：“周边无监控死角，围墙可加装红外对射；地下土质初步勘察无塌陷风险；三公里内有两家混凝土搅拌站，施工材料供应便利。”
“留两个人守外围。”杨辰下令，“二十四小时轮岗，任何陌生人靠近超过五分钟，拍照上报。”
陈磊这时开口：“投资方那边需要公告，否则突然大额资产购置，会引起质疑。”
“你现在回去写。”杨辰说，“标题就用‘关于辰星科技启动自主数据中心建设的说明’，强调安全可控、长期布局。”
陈磊点头，转身走向车辆。
周博犹豫片刻：“真要在三个月内开工？很多审批还没走完。”
“图纸今天必须动起来。”杨辰盯着眼前这片荒地，“他们以为我们靠App赢了一仗。其实真正的战场，才刚刚铺开。”
他把合同递给周博：“去找个临时办公室，明天我要看到第一版平面图。”
周博接过文件，快步离开。
赵虎走到杨辰身边，低声：“秦峰刚传回消息，那个异常Id最后一次跳转来自境外中继节点，但源头仍无法定位。”
杨辰目光未移：“他知道我们在查，才会切断痕迹。但他犯了个错——暴露了目标。”
“要不要反向布饵？”
“不急。”杨辰抬起左手，拇指轻推表冠一格，“让他们再靠近一点。等我们的服务器群立起来，我会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不可入侵’。”
晨光斜照，工地边缘的野草在风中晃动。杨辰站着不动，视线落在土地中央，仿佛已看见钢铁骨架拔地而起。
赵虎默默退后半步，取出对讲机开始安排巡逻路线。
周博在百米外的移动办公车里打开cAd软件，新建项目文件，输入名称：辰星数据中心_v1。
陈磊坐在返程车上起草公告，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
杨辰仍站在原地。
风吹起他的衣角，合同边沿微微翻卷。他右手缓缓收紧，纸张发出轻微折痕声。
远处一辆工程勘察车驶入路口，轮胎碾过碎石，发出沙沙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