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子那边叮叮当当的动静还没停,但王铁柱已经尝到了装电话的甜头。
不用再为一点小事就往镇上跑,砖瓦木料的价格,一个电话打过去就能问清楚,省时省力。
这部乌黑锃亮的电话机,成了他连接外面世界最方便的窗口。
这窗口,也成了某个人随时可以敲响的门。
楚婉婷是这个“窗口”最频繁的访客。
她总能找到由头打过来,有时是问问新房子的进度,有时是提点供销社那边需要注意的细节,理由冠冕堂皇,挑不出毛病。
这天晚上,工地上的人都散了,村子里静悄悄的。
王铁柱刚在临时住的旧屋收拾完,准备歇下,桌上的电话就“叮铃铃”地响了起来,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走过去拿起听筒:“喂?”
“是我。”楚婉婷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像是刚洗完澡,浑身都放松着,
“没打扰我们的大忙人休息吧?”
“没,刚收拾完。
婉婷姐,这么晚有事?”王铁柱靠在桌边,放松了身体。
“也没什么要紧事,”楚婉婷的声音透过电流,比平时多了几分沙哑的磁性,
“就是想起白天跟供销社的老刘通了个气,他说你那药酒反响不错,下一批订单,数量可能会往上加一些。
让你心里有个底,提前准备着。”
“那是好事,谢谢婉婷姐惦记着。”王铁柱心里一喜,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跟姐还客气啥。”楚婉婷轻笑一声,正事说完,她话里的味道就悄悄变了。
那慵懒的调子拖得更长,像是带着钩子,“公事嘛……这就汇报完了。”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听筒里只有细微的电流滋滋声,营造出一种莫名的期待感。
然后,她的声音压低了些,几乎是贴着话筒在说,那气息仿佛能穿过电话线,直接吹进王铁柱的耳朵里:
“小王同志……这正事谈完了,咱们……是不是该聊聊私事了?”
不等王铁柱回应,她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里带着一种成熟女人特有的、混合着些许寂寞和大胆的诱惑:
“你说这长夜漫漫的……一个人守着部冷冰冰的电话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是不是怪没意思,怪冷清的?”
她的话语像是带着画面,王铁柱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可能只穿着睡袍,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绕着电话线的样子。
“要是这时候……能有个人在身边,说说话,听听声儿……哪怕就是隔着条线,感觉也能暖和点儿,你说是不是?”
她的话说得含蓄,却又大胆至极。
没有露骨的言辞,却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暗示,撩拨着人的心弦。
那成熟的风情和隐约流露的寂寞,通过这根电话线,丝丝缕缕地传递过来,带着一种距离产生的、别样的刺激。
王铁柱握着听筒,只觉得耳根有点发热,电话那头的声线仿佛带着温度,他甚至能隐约闻到一丝她身上那特有的、混合着淡淡香水味的成熟气息。
他清了清有些发干的喉咙,低声回了句:“嗯……是有点。”
电话那头的楚婉婷似乎满意地轻笑了一声,像是偷吃到鱼的小猫。
“行了,不逗你了。
知道你累了一天,早点歇着吧。”她见好就收,声音恢复了平时的爽利,但末尾又不忘补上一句,
“记得啊,下次来镇上,可得好好跟姐‘汇报’一下你这新房子的进展,还有……别的。”
那“别的”二字,说得意味深长。
挂了电话,王铁柱看着那部重新沉默下去的黑色电话机,心里头却有点静不下来。
楚婉婷这把声音,和她话语里那成熟女人的风情与挑逗,像是有了实体,在这安静的夜里盘旋不去。
这种通过一根电线传递的、若即若离的暧昧,确实带着一种面对面时没有的刺激感。
他摸了摸还有些发烫的耳朵,心里对下次去镇上的“工作汇报”,不由得真就生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这条电话线,连着的可不光是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