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徐思瑶接起电话,猛地站起身,“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她抓起包就往外冲。在走廊里不小心撞到了席映的秘书,她一边道歉一边急匆匆地说:“我有急事得先走,麻烦你跟哥说一声,帮我请个假!”
说完,徐思瑶头也不回地跑了。
秘书揉了揉被撞到的肩膀,一脸困惑。徐思瑶这般火急火燎的,难不成是徐家出了什么事?
一想到这个可能,秘书脚步一顿,转身就去找席映。
席映正在办公室整理交接文件,见秘书进来,随口问道:“怎么了?”
“老板,徐家那边似乎有点情况,您要不要关注一下?”
徐家?
听到这两个字,席映眼神一凛,点了点头:“知道了。”
他拿起手机,正好薛宁发来了消息。
【玩大了,徐夫人进医院了,情况貌似不太好。】
接着薛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徐夫人虽然保养得好,但毕竟年纪不小了,这一摔直接导致盆骨骨裂,头部也受到了撞击。原本就在气头上,这么一撞更是雪上加霜,即便康复,认知能力恐怕也会大不如前。
【本来我跟徐瑾年的婚事还有得磨,现在就不一定了。】
虽然此刻这么想不太道德,但薛宁很清楚,徐夫人一定会借题发挥,逼徐瑾年与她订婚。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徐家不是你唯一的选择,徐瑾年也非良配。】席映明白了薛宁的打算。
【啧,前两天还说全力帮我,现在倒劝起我来了,弟弟你这变脸速度可真快。】
薛宁回复得很快,语气轻松,全然不把席映的提醒当回事。
【放心吧。】她反过来宽慰席映,【我有把握。徐家确实不是我唯一的选择,但却是我最好的选择。我已经等不及了,多等一天都是惩罚。】
【不说了,徐老爷子来了,徐瑾年要挨打了。看热闹去了。】
结束与薛宁的对话,席映一抬头,发现秘书还站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事直说。”席映对这位秘书还算满意——做事利落,最重要的是懂得分寸,从不多问。
秘书搓了搓手,讪讪笑道:“老板,您辞职的话……能不能把我也带走?”
他是席映的专属秘书,一旦席映离开,他的处境会很尴尬。沈铭不缺秘书,新上司未必会用他,即便用了也未必重用。思来想去,还是跟着席映走更划算。
他坚决不承认这个决定和席映给的高薪有关。
“跟我走,薪酬未必有现在这么高。”席映有些意外,但还是平静地陈述事实。
“没关系没关系!以老板您的能力和格局,将来一定会给我涨回来的!”秘书见有戏,连忙表忠心。见席映仍不表态,他使出了杀手锏:“而且我和温先生已经磨合得很好了,要是换别人来,让他不习惯怎么办?”
“可以。”
席映答应得很干脆。
秘书一时语塞,他家老板果然是铁血恋爱脑。
“自己去办离职,半小时后我就走。”
见秘书还愣着,席映补充道。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秘书喜出望外,一溜烟跑了。
席映的辞职报告只差最后一道审批,目前他仍是秘书的直属上司,有权批准其离职。
而那最后一道审批来自谁,不言而喻。
秘书刚离开,席映的手机就响了。
“董事长。”席映接起电话,语气平静。
沈家宅邸,沈辉坐在客厅沙发上,身旁是泫然欲泣的林如玉。他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花,对电话那头命令道:“立刻回来。”
席映早有预料,并不意外,深吸一口气道:“知道了。”
现在离下班还有三个半小时,足够解决这件事,应该能赶上接温祈下班。
他给秘书发了消息让其不必等候,随后直接驱车返回沈家。
一进沈家大门,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正在打扫的佣人噤若寒蝉,见到席映,连忙挤眉弄眼地示意情况不妙。
“二少爷,先生在书房等您。”管家从楼上下来,迎上前低语。
席映径直上楼,书房门虚掩着。他敲了敲门,迈步而入。
“跪下。”沈辉头也不抬。
席映垂眸,走到沈辉与林如玉面前跪下,背脊挺得笔直。
“知错了吗?”沈辉审视着跪地的继子,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不知道我有什么错?”席映抬头与沈辉对视,毫不退缩。
沈辉注视着这个继子——聪明,果决,善于隐忍。他向来欣赏这样的特质,也决心将其培养成沈铭的左膀右臂。虽不能执掌沈氏,但进入核心管理层未尝不可。
岂料席映刚在公司站稳脚跟,就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你想创业,走自己的路,尽管去闯。总有我和你哥哥为你兜底。”沈辉声音渐沉,“但你为何非要离开沈氏,离开沈家,去和薛宁那丫头搅和在一起?”
他自有消息渠道,对席映的动向了如指掌。
“我不想这么做,也不想留在沈家。”席映对沈辉知晓内情并不意外——沈铭都能查到,何况是他。
“想不想,重要吗?”沈辉觉得可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随心所欲。
“很重要。”
席映不愿余生困在沈家,日复一日听林如玉念叨她的不易,要求他处处忍让沈铭,却又暗中怂恿他去争夺家产。
“这些年来我待你不薄。你哥哥有的,你一样不少,他没有的,你也有。大学一毕业,我就应你母亲所求让你进入沈氏。在外谁不尊你一声席总?你还有什么不满足?”沈辉脸色沉了下来。
“若我是个蠢货,就算母亲哭瞎双眼,您也不会让我进沈氏吧?”席映语带嘲讽。
沈辉从来不做亏本买卖。当年娶林如玉是贪图她美貌温顺,养在家中的花瓶自然要挑最精致的。至于席映,若非他安分守己,能否平安长大都是未知数。
“您让我进沈氏,不过是想要一条忠心耿耿的家犬辅佐沈铭。外招的终究不如家养的可靠,难道不是么?”席映一字一句,撕开温情脉脉的伪装,“既然彼此心知肚明,又何必惺惺作态?”
“席映!”林如玉猛地站起,脸色惨白,声音尖锐。
沈辉怒极反笑:“好,好得很!是我小看你了。你母亲总说你安分,让我多关照你。”
“你还真是安分得可以。”
他站起身,盘着手中的核桃,居高临下地俯视席映,肯定了之前的猜测。
“你说得不错。但这些年来我给予的一切,难道不是实实在在的?没有我,你们母子还在破旧出租屋里挣扎,你还在和那些毫无背景的毕业生一样四处碰壁,哪来今日的风光?”
“你以为培养你的资源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席映,这世上没有白得的午餐。你享受了我给的恩惠,难道不该回报?”
这番话若是温祈在场,定会嗤之以鼻,这是典型的职场pUA。
沈家确实提供了资源,但席映的中学、大学,哪一步不是靠自己考取?沈家所予,不过是优渥的生活和在沈氏的职位。前者是林如玉婚姻换来的补偿,后者是席映凭实力赢得。
以席映的能力,偿还这些资源轻而易举,根本不需要押上一生。沈辉却想用这点施恩将他永远捆绑在沈氏,这分明是彻头彻尾的剥削。
就像工作,你创造两小时的价值就足以匹配薪水,却要工作八小时,那额外的六小时,便是被榨取的剩余价值。
席映懒得跟深灰争辩这些,沈晖不会觉得自己有问题。
“沈家这些年投在我身上的资源,我会十倍偿还,但不是以留在沈家为代价。”
见席映油盐不进,沈辉勃然大怒,背着手朝门外厉声喝道:
“管家,请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