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瑶每天都会来陪萧灼翎,几人几乎天天凑在一起打掼蛋。
快乐使人忘记时间,忘记忧伤,连身上的伤,仿佛都好得快了些。
住了一周院,萧灼翎明天总算能出院了。
康皓阳吹了吹脸上的纸条,捏着手里的牌,一脸得意,“你们没发现吗?这几天我的牌技提升老多了!”
南瑶扫了眼他和萧灼翎脸上贴满的纸条,“也就只有你一个人这么觉得。”
沈炎阳看着康皓阳手里乱打的牌,忍了忍开口,“康腿子,要不咱俩换个位置?”
“换换换,打牌而已,别较真。”南瑶附和。
刚换完搭档,萧灼翎和沈炎阳便一路连胜,总算把之前连输的颓势彻底扭转。
萧灼翎终于扬眉吐气,兴奋地和沈炎阳默契击掌。
病房门被推开,萧灼翎下意识扭头,正好撞进贺烬野的视线里。
贺烬野的目光在她与沈炎阳刚击过掌的手上淡淡扫了一眼,径直朝她走来。
萧灼翎望着贺烬野的脸,心底像被什么轻轻蛰了下,泛起隐隐的难过。
他们已经将近一周没见了。
分开的这些日子,更是连一句简单的联系都没有。
她忽然觉得,他们就像同一屋檐下的两盏孤灯,明明曾在同一个空间里亮过,可一旦分开,就只剩各自暗着的光,再也照不进对方的世界。
这些日子,他从没问过一句她的伤恢复得怎么样,连条关心的消息都没有。
她也不想打扰他的工作,更抵触每次都是自己先找话题、先发消息,连维系关系都要靠她独自撑着。
这种不平衡的感觉,像根细针,偶尔扎一下,不疼,却让人心里发空。
她甚至不敢把这份难过太明显地露出来,怕得到的又是他一贯的沉默。
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就脆弱。
南瑶最先打破僵局,语气带着点半开玩笑的调侃,“呀,贺总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忙得都忘了,翎翎是你领了证的妻子呢。”
贺烬野没接南瑶的话,目光落在萧灼翎身上,“我来接你出院。”
萧灼翎愣了下,“不是说明天出院吗?”
“手续都办好了,随时可以走。”贺烬野说完,转头对门外的郭秘书吩咐,“把她的东西收拾好。”
贺烬野俯身,打横萧灼翎抱了起来。
萧灼翎下意识伸手圈住贺烬野的脖子,转头对着南瑶几人,语气带着感激,“那我先回去啦,咱们之后再联系!这几天谢谢你们陪我,回头我请你们吃饭、给你们买礼物!”
南瑶笑着点头,挥了挥手,“快去吧快去吧,回家好好歇着!”
她又喊了一句,“麻烦贺先生照顾好翎翎。”
看着贺烬野抱着萧灼翎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病房门口,康皓阳忍不住皱着眉,“他对翎翎到底上不上心啊?整天这副冷冰冰的样子,翎翎跟他在一起能真的开心吗?”
沈炎阳没接话,只目光沉沉地望着门口的方向,指尖攥紧,周身的沉默比言语更沉。
他可以放手,但前提是她幸福。
但很明显贺烬野对她并不够上心。
贺烬野抱着萧灼翎往停车场走,手臂托着她的膝弯与后背,步伐沉稳。
萧灼翎盯着他下颌线,沉默了几秒才轻声问,“你出差回来啦?”
“嗯。”贺烬野的声音低沉,没多余情绪。
几日没见,两人之间的空气像被冻住般凝滞。
萧灼翎看着贺烬野的脸,话到了嘴边,犹豫了两秒,还是咽了回去。
他身上那股散不开的冷漠,像道无形的屏障,把所有想开口的念头都堵了回去。
贺烬野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你和沈炎阳在一起多少年?”
萧灼翎愣了下,显然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顿了顿才答,“五年。”
贺烬野脚步一顿,这么久?
“为何分手?”贺烬野又问,目光落在前方的车身上,没看她。
“他失踪了呀。”
萧灼翎的声音轻了些,带着点说不清的怅然,“我那时候满世界找他,怎么都找不到,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她那时才真正懂了“祸不单行”的重量。
沈炎阳的消失已经让她措手不及,家里又紧跟着接二连三出状况,把她仅存的力气都快要耗尽。
萧灼翎那句“满世界找他”落进耳里,贺烬野周身的气压莫名沉了沉,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快。
他没多言,只将萧灼翎轻放在副驾驶座上,俯身拉过安全带,指尖利落扣好卡扣,转身便走向驾驶位。
车子刚发动,他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却带着点不容回避的意味,“就这么喜欢他?”
萧灼翎立刻转头看向贺烬野,眼神亮得像裹了星光,满是认真,“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心里喜欢的人是你呀。”
贺烬野却始终目视前方,只淡淡吐出三个字,“不尽然。”
萧灼翎连忙拔高声音解释,“是真的!我对他的感情,在他消失的那两年里,早就一点点耗光了。”
话说到最后,她声音轻了些,眼底掠过丝怅然。
经历过一次失去,她太懂有些东西抓不住的滋味,哪还会攥着过去不放。
萧灼翎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发现路线不对,疑惑地问,“我们去哪?”
贺烬野语气没什么起伏,“去海悦别墅。”
“我不想去,”萧灼翎立刻摇头,眼底的抵触藏都藏不住,“那里太大了,住着空荡荡的,我一个人会害怕。”
贺烬野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沉默几秒才开口,语气比刚才软了些,“往后我会回家住。”
“可你之前总到处出差……每次都留我一个人在家。”萧灼翎的声音低了些。
她不喜欢一个人。
贺烬野又看了她一眼,改口道,“那去澜庭国际,离贺氏近,那里的公寓不大。”
萧灼翎闻言,轻轻点头,“好。”
萧灼翎看着贺烬野的侧脸,心想,生活际遇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她曾偏爱温和体贴的暖男,却没料到,最后会喜欢上贺烬野这样寡言少语的人。
澜庭国际离贺氏集团很近,出了公寓楼走几分钟就能到贺氏。
萧灼翎绕着公寓转了圈,上下两层加起来目测有四百多平,装修是简洁的冷色调。
她走到沙发边坐下,“你经常住这里吗?”
“工作忙的时候,就住这。”贺烬野语气依旧平淡。
萧灼翎抬眼瞅他,“工作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