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悬崖洞穴,凯尔与亡灵骑士雷诺的身影,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向着魔兽森林的更深处,那片被光明结界封印的深渊入口潜行而去。重返深渊,并非一时冲动,而是凯尔深思熟虑后的必然选择。
地表世界,虽然生机勃勃,资源丰富,但对此刻的凯尔而言,却充满了危险与不便。他亡灵法师的身份是绝对的禁忌,一旦暴露,将面临整个光明教会和世俗势力的无尽追杀。更重要的是,地表的环境充斥着活跃的生命能量和元素波动,这对于需要精纯死气来修行和维持存在的他来说,如同鱼儿离水,不仅修行事倍功半,长期暴露在强烈的生之气息下,甚至会对他新生的亡灵之躯产生潜移默化的侵蚀和不适。他需要时间彻底巩固境界,需要资源快速提升实力,而这些,只有在那个被世人视为绝地的深渊之中,才能找到。
再次来到那片弥漫着灰黑色雾气的腐朽洼地边缘,感受着其中散发出的浓郁死寂之气,凯尔竟有一种回归故土般的奇异安心感。他撤去了维持起来颇为耗费心力的“血肉伪装”,显露出苍白而冰冷的本体。身旁的雷诺,猩红的魂火在雾气中明灭不定,高大的身影散发出与这片死地完美契合的威压。
“跟紧我。”凯尔对雷诺说了一句,随即迈步踏入雾气之中。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仓皇坠落的逃亡者,而是以主宰者的姿态,回归这片死亡国度。
浓稠的死气如同欢迎君王般涌来,主动融入他的身体,补充着穿梭结界时的消耗。他的感知在死气的浸润下变得更加敏锐,轻易便避开了洼地中那些漫无目的游荡的低阶骷髅和怨灵。这些亡灵生物在感受到凯尔和雷诺身上散发出的、远高于它们的死亡威压后,纷纷本能地退避,不敢靠近。
轻车熟路地来到那道巨大的光明结界前,乳白色的光壁依旧散发着神圣而令人不适的气息。但这一次,凯尔不再需要冒险冲击薄弱点。他伸出手,按在结界光壁上,体内精纯的死亡能量缓缓涌出,并非硬撼,而是如同最细腻的刻刀,沿着结界能量流转的细微缝隙,勾勒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临时性的灰色符文通道。这是《亡灵法典》中记载的一种高阶结界渗透技巧,需要对能量本质有极深的理解和精准的操控。
通道稳定后,凯尔率先踏入,雷诺紧随其后。穿过结界时,那股净化之力依旧带来刺痛,但已在可承受范围内。下一刻,两人已置身于那片熟悉而又陌生的深渊底部。
抬头望去,是永恒的黑暗穹顶和幽绿色的灵魂之火“星辰”;脚下,是刻满古老符文的黑色岩石平台;远处,莫迪凯长眠的白骨祭坛在微光中若隐若现。这里的时间仿佛凝固,死亡是唯一的主旋律。
“此地……死气之精纯,远超吾生前所见的任何战场或墓地。”雷诺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惊叹,“确是一处……适合亡者修行的宝地。”
凯尔点了点头。他没有急于前往莫迪凯的祭坛,那里是传承圣地,不宜轻易打扰。他决定将平台边缘一处相对开阔、靠近一条地下暗河(河水漆黑,散发着阴寒死气)的区域,作为临时的修行据点。
修行,就此开始。凯尔的计划明确而系统:
第一阶段:巩固与适应。
他首先花了数日时间,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盘坐在暗河边,全力运转《亡灵法典》中记载的基础冥想法——“寂灭心源”。这门冥想法旨在将自身灵魂与死亡本源深度连接,如同树木扎根于土壤,不断汲取死气,淬炼灵魂,巩固根基。深渊中近乎无穷无尽的精纯死气,成为了最完美的养料。
随着冥想的深入,凯尔感觉自己的身体与这片死亡之地的联系愈发紧密。每一次呼吸,吸入的不再是空气,而是精纯的死亡能量;每一次心跳(尽管微弱),泵出的不再是血液,而是凝练的死气洪流。他的灵魂在死气的滋养下,变得更加凝实、坚韧,对死亡能量的感知和操控精度再上一个台阶。那种从地表带来的、与生者世界的疏离感逐渐被一种如鱼得水的掌控感所取代。
同时,他也在适应与雷诺的协同。他命令雷诺在附近巡逻,清理一些偶尔从黑暗深处游荡过来的、具有一定威胁的中阶亡灵(如骸骨战士、尸巫等)。雷诺的战斗风格大开大合,充满远古战场的气息,巨剑“寂灭之牙”挥舞间,死气纵横,往往几招之内便能解决敌人。凯尔则在一旁观察,学习其战斗技巧,并尝试用新学的亡灵法术进行辅助和配合,如用“死亡缠绕”限制敌人行动,用“灵魂震慑”干扰其魂火。初步的默契在实战中慢慢建立。
第二阶段:法术精研与创新。
基础巩固后,凯尔开始深入钻研《亡灵法典》中记载的各类亡灵法术。在深渊这种理想环境下,法术的修炼事半功倍。
他不再满足于标准的骷髅召唤,开始尝试法典中记载的“骸骨武装”技巧——为召唤出的骷髅装备上由死亡能量凝聚的骨刃、骨盾,甚至尝试将多个骷髅的骨骼进行拼接重组,制造出体型更大、力量更强的“骸骨魔像”。虽然最初的作品粗糙不堪,行动笨拙,但每一次失败和调整,都让他对死灵构造学的理解更深。
他重点修炼了“死亡侵蚀”类法术。将死亡能量高度压缩,形成具有极强腐蚀性和穿透力的射线或球体。在暗河边的黑色岩石上,留下了无数个被侵蚀出的深浅不一的孔洞和沟壑。他甚至尝试将死亡能量与深渊中特有的、那种能冻结灵魂的“幽冥寒气”相结合,创造出了威力更强的“霜寂死光”,一击之下,能将目标从肉体到灵魂瞬间冻结、湮灭。
此外,他还开始涉猎更为诡谲的“诅咒术”和“亡灵毒素”。利用一些从强大亡灵生物身上采集的材料(如怨灵的核心碎片、尸妖的毒腺等),配合复杂的咒文和能量引导,施展诸如“衰弱诅咒”、“痛苦折磨”、“腐尸毒云”等法术。这些法术阴毒而防不胜防,是未来对付大量敌人或棘手对手的有效手段。
第三阶段:资源收集与炼金实践。
深渊并非只有危险,也蕴藏着丰富的、对亡灵法师而言极其珍贵的资源。凯尔在修行之余,带着雷诺探索平台周围的区域。
他们发现了一些生长在极致死气环境下的奇异植物——如能够吸收灵魂碎片的“噬魂花”、花瓣如同苍白骨片的“亡者之吻”,这些是制作高级亡灵药剂和诅咒媒介的稀有材料。
他们也猎杀了一些强大的深渊亡灵生物,收集它们的魂火、核心骨骼、以及蕴含特殊死亡能量的器官。这些是进行亡灵炼金、强化亡灵仆从、甚至炼制更高级亡灵傀儡的重要素材。
凯尔开始尝试简单的亡灵炼金。他利用收集到的材料,搭建了一个简陋的炼金台,尝试炼制能够快速恢复死亡能量的“魂液”,能够临时强化亡灵生物属性的“狂骨药剂”,以及具有一定隐匿效果的“死息粉尘”。成功的喜悦和失败的教训,都化为了宝贵的经验。
在这个过程中,雷诺不仅是最强的护卫,也凭借其古老的见识,为凯尔辨认了一些他不认识的深渊材料和潜在的危险。两者之间的关系,在共同探索和面对危险中,渐渐多了一丝超越单纯契约的信任。
时间在专注的修行中飞速流逝。深渊无日月,凯尔只能通过自身实力的增长和灵魂的壮大来感知时间的流动。他的肤色愈发苍白剔透,眼眸中的灰色愈发深邃,周身散发出的死亡威压也日益浓重。他现在可以轻松同时召唤并如臂指使地操控十具以上的全副武装的骷髅战士;死亡射线的威力足以洞穿厚重的岩壁;对各类诅咒和毒素的应用也愈发纯熟。更重要的是,他对死亡法则的理解,正在从单纯的“使用”向着“理解”和“掌控”迈进。
他知道,这还远远不够。想要复仇,想要挑战光明教会,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需要一支真正的亡灵军队,需要……更深层的传承。
他将目光投向了平台中央,那座寂静的白骨祭坛。莫迪凯的遗骸和《亡灵法典》的终极奥秘,就在那里。之前的他,实力不足,无法承受更深层次的传承。而现在,经过这段时间的苦修,他感觉时机即将成熟。
深渊下的修行,已然顺利开启,并为他奠定了坚实的根基。接下来,将是直面寂灭者核心传承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