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带着一丝离别的味道,小院内的几人各怀心事,沉默地做着最后的准备。
白茯苓已收拾好一个简单的包袱,主要是宝宝的一些衣物和用品。她走到苏见夏面前,张开手臂,轻轻抱了抱她。
“见夏,”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依赖,“照顾好自己。”
苏见夏鼻子一酸,用力回抱了她一下,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句:“嗯,你也是,在宗门……好好的。” 她心里补充道:千万别被那些熟悉的景物刺激得恢复太多乱七八糟的记忆啊!
白茯苓松开她,又看向一旁沉默的陆时衍,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陆学长,这里……就麻烦你和见夏了。”
陆时衍点了点头,依旧是言简意赅:“放心。”
最后,白茯苓的目光,落在了独自靠在院门边、周身气压低得仿佛能凝聚出乌云的路无涯身上。
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死紧,血色的瞳孔深处翻涌着压抑的暴戾与一种近乎委屈的烦躁,就是不肯看她。
白茯苓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站定。
“夫君……”她轻声唤道,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恳求般的叮嘱,“你……注意安全。”
路无涯身体猛地一僵,血瞳骤缩,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她。她叫他夫君,让他注意安全……这女人……!
还不等他作出反应,白茯苓已经将一个熟悉的、绣着青云宗云纹的储物袋塞进了他手里。
“这里面……是我以前炼的一些丹药,还有些我觉得可能用得上的法器,”她避开他灼人的视线,低着头小声说,“都……留给你们。万一……万一再遇到魔物,或许能顶些用。”
路无涯握着那还带着她体温和淡淡药香的储物袋,只觉得掌心滚烫,心头那股邪火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抽痛!她把她自己的家底都掏出来留给他?这算什么?补偿?还是……
紧接着,白茯苓又做出了一个更令人惊讶的举动。她心念一动,悬浮在角落的归墟剑发出幽幽蓝光,缓缓飞到她面前。
“归墟……也留在这里吧。”她对着神剑轻声说道,仿佛在与一位老友商量,“你留在这里,更能护得此地周全。”
归墟剑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剑身光芒闪烁,似乎有些不情愿。
“不行。” 沈清辞清冷的声音响起,他不知何时已来到近前,手中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宝宝,“穿梭界域壁垒,时空乱流非同小可。归墟神力浩瀚,能护住你们母子周全,必须带着。”
他看向白茯苓,语气不容置疑:“孩子受不住时空之力。”
白茯苓看着宝宝熟睡的小脸,犹豫了片刻,终究是母性占据了上风。她点了点头,对归墟剑轻声道:“那……辛苦你了。”
归墟剑这才安静下来,化作一道流光,缩小成一支古朴的簪子模样,主动插入了白茯苓的发间。
安排妥当,白茯苓最后深深地看了路无涯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担忧,有不舍,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歉疚。然后,她转过身,走向沈清辞。
沈清辞一手稳稳抱着孩子,另一只手伸出,指尖神力流转,在空中划出一道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门户——那是通往青云宗的临时通道。
“走吧。”他低声道。
白茯苓最后回头,目光扫过苏见夏、陆时衍,最后定格在紧握着储物袋、死死盯着她、仿佛要将她身影刻进骨血里的路无涯身上。
她嘴唇微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咬了咬下唇,决然地迈步,踏入了那道光门之中。
沈清辞抱着孩子,紧随其后,白衣身影消失在光门内。下一刻,光门缓缓闭合,最终消散于无形,仿佛从未出现过。
小院内,瞬间空荡了许多。
苏见夏看着光门消失的地方,怅然若失。
陆时衍默默走到被路无涯踹碎的石凳旁,开始清理。
而路无涯,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死死攥着那个储物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血红的瞳孔望着白茯苓消失的地方,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怒火、被“抛弃”的刺痛,以及一种深沉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
她走了。
跟着沈清辞,回了青云宗。
把他……留在了这里。
“呵……”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冷笑从他喉间溢出,带着毁天灭地的疯狂意味。
他猛地转身,一拳狠狠砸在院墙上,整面墙壁以他的拳头为中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沈、清、辞——!”
咬牙切齿的三个字,蕴含着无尽的恨意与杀机。
苏见夏和陆时衍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皆是一沉。
沈清辞承诺会回来。
可等他从青云宗返回,要面对的,恐怕是一个更加失控、更加危险的魔尊。
而这短暂分离的背后,隐藏的危机与变数,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