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鸟巢体育馆，此刻仿佛变成了一口沸腾的油锅。
当国际裁判那颤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宣布贺凡获胜的那一刻。
轰！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声浪，仿佛能将钢铁穹顶都掀翻。
整个网络世界，也在同一时间彻底炸裂了。
服务器红灯疯狂闪烁，各大社交平台的程序员在除夕夜发出绝望的哀嚎。
虽然这一局比赛的过程，诡异得简直像是一部玄幻片。
为什么那些代表着人类围棋巅峰的九段国手们，仅仅是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就会集体吐血？
那画面太具有冲击力了，红色的鲜血溅在白色的衬衫上，触目惊心。
为什么那个号称拥有超级算力、坚不可摧的吉米狗，最后会在一阵黑烟中自我解体？
它的电路板烧毁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了全世界。
这在无数网友看来，简直是科学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
“这哪里是下棋，这简直就是修仙界的斗法啊！”
“贺凡大神是不是会法术？直接把AI给干爆了？”
但是，不管过程多么离奇，结果只有一个。
贺凡，再次赢了。
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宛如一尊不可战胜的神祗。
这才是大家最开心、最疯狂的事。
……
鸟巢现场，硝烟味——那是吉米狗电路板烧焦的味道——还没有散去。
聂镇国院长强压下刚才吐血后的虚弱感，整理了一下衣领。
他迈步走向酷哥公司的代表席。
看着那一群脸色比锅底还黑的美国人，聂院长保持着大国风范，礼貌地问道。
“吉米先生，按照赛前的约定，后面应该还有三场比赛。”
“不知贵方打算何时进行？明天的安排是否照旧？”
吉米，这位酷哥公司的技术总监，此刻双手还在微微颤抖。
他看着那一堆冒着青烟、已经变成废铁的吉米狗，眼中的骄傲早已荡然无存。
他铁青着脸，咬着牙，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不比了。”
“我们认输。”
“这根本不是围棋，这是……这是巫术！”
吉米甚至不敢去看贺凡的眼睛。
“聂院长先生，我们公司内部发来了紧急召回令，我们还有要事处理。”
“所以，我们先行告辞了。”
说完，吉米就像是被狼群追赶的兔子。
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那堆昂贵的机器残骸。
“Lets go!move!”
他招呼着手下的团队成员，甚至顾不上收拾设备，快速地往VIp通道的出口走去。
一路上，面对蜂拥而至的记者和闪光灯。
他们用手挡着脸，拒绝了所有记者的采访。
那狼狈的模样，与来时的嚣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连地上那价值数亿美元的吉米狗机器人残骸，都被他们像丢垃圾一样遗弃了。
贺凡站在对战台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目光落在那堆还在偶尔迸溅出火花的机器残骸上。
心底微微一动。
那可是代表着当今世界最顶尖的芯片技术和机械传动技术啊。
虽然逻辑算法被自己的“珍珑棋局”搞崩了，但硬件可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这帮败家子，居然就这么不要了？
贺凡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快步来到聂院长的身边。
低声耳语了几句。
聂院长听了，神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光芒。
随后，他看了一眼那堆残骸，郑重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小凡，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东西，我们棋院‘代为保管’了。”
……
酷哥公司的人跑了，记者们却并没有因此而散去。
相反，他们的目标更加集中了。
那是今晚唯一的英雄，唯一的焦点。
记者们有得忙了，他们像潮水一样，瞬间突破了保安的防线。
长枪短炮，话筒录音笔，纷纷冲了过来。
瞬间就把贺凡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无数的闪光灯将这一小块区域照得如同白昼，让人睁不开眼。
“贺凡先生！请看这边！”
“贺凡先生，请问，你今天打出的这个诡异棋局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我们查遍了历代围棋谱，都没有发现过类似的记载？”
“这到底是什么战术？”
“请问这个棋局是你刚刚发明的吗？”
“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怎么一步步把计算精密的吉米狗，引上你要摆的这个必死陷阱上的？”
“这简直是神迹！”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这棋局为什么会让围棋九段的人看了吐血？”
“是有什么心理暗示吗？”
许多的问题，夹杂着各种语言，一窝蜂地向贺凡涌来。
空气中充满了狂热和焦躁的味道。
贺凡面对着无数的镜头，神色依旧淡然。
他抬起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
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快门的声音。
贺凡只能试着挑选其中几个关键的问题回答了。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
“这个棋局，我称之为——珍珑棋局。”
“这是我无意中下出来的，也是一种对围棋极限的探索。”
“至于为什么会让人吐血……”
贺凡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深邃。
“因为这个棋局蕴含了极度复杂的计算和逻辑悖论。”
“棋力越高的人，越容易看懂其中的凶险，也就越容易被迷在其中。”
“他们的大脑会在瞬间超负荷运转，试图解开那个死结。”
“所以，在这里我要郑重地提醒一下各位，以及电视机前的围棋爱好者。”
“如果你不是绝顶高手，千万不要试图去强行破解它。”
“因为如果你找不到正确的方法，可能一辈子都破解不了。”
“强行计算，只会伤了心神，伤了自己。”
“刚才几位国手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证明。”
听到这番话，现场一片哗然。
这棋局竟然这么邪乎？
一位胆大的记者忍不住高声问道：“那贺凡先生，您可以破解吗？”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答案。
贺凡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可以。”
“那请问怎么破？”记者追问道。
贺凡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这个嘛，暂时保密。”
“为什么？”记者们不甘心。
“因为我的破解方式，可能和大家想的不太一样。”
“当你们看到后，一定会觉得很没趣儿，甚至觉得我在开玩笑。”
“与其破坏这份神秘感，不如留个悬念。”
“所以，就暂时不公开了。”
贺凡看了看手表，脸上露出一丝歉意。
“各位媒体朋友，不好意思。”
“今晚是大年初一，我还有很多远道而来的朋友要见。”
“你们还有什么关于‘吐血’的技术性问题要问的话。”
“还不如去问问那边几位专业的棋手们。”
贺凡指了指不远处正在休息区喝水压惊的聂院长等人。
“问他们怎么会吐血，当时看到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
“我觉得，从受害者的角度去挖掘，这个新闻应该更加的震撼，也更有卖点。”
记者们一听，眼睛顿时亮了。
是啊！
问那些被一盘棋局整到吐血的当事人，那简直是现身说法啊！
写出来的文章绝对更劲爆，更有话题性！
标题都想好了：《九段国手集体吐血为哪般？揭秘珍珑棋局的恐怖魔力！》
于是，他们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马上调转枪头。
把目标转移到了聂院长和柯云他们的身上。
“聂院长！请留步！”
“柯九段！请谈谈吐血的感受！”
贺凡见状，趁机在几名身强力壮的保镖护送下，钻出了包围圈。
他快步走向了后台的休息室。
他知道，那里肯定已经成了“万国博览会”。
肯定会有许多的朋友来见他。
对此，贺凡也不好推辞。
毕竟人家大老远的从国外飞过来，放弃了假期。
作为东道主的自己，如果连面都不见，连句谢谢都不说的话。
那实在是说不过去，也太失礼了。
……
果然，贺凡刚刚推开休息室的大门。
一股混合着各种高级香水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里面已经是人头攒动，星光熠熠。
各界的顶流、大咖，有很多的人联袂而来。
在这世上，有一种朋友，非常奇妙。
也许你们平时并没有怎么联系，甚至一年半载都不通一个电话。
可是你们却能把对方当做一生的知交好友。
用一句古话“君子之交淡如水”来形容，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很显然，贺凡就有许多这样的朋友。
平时，大家各忙各的，也没有经常见面。
可是当贺凡有事，或者像今天这样为人类智慧而战的时候。
他们都知道，必须来撑场子。
因为对方就是自己的好友，是灵魂上的共鸣者。
很多人挤在屋子里。
贺凡那原本还算宽敞的豪华休息室，此刻都快站不下了。
连博尔特那样的大个子都只能缩在角落里。
不过，他们都非常有分寸。
他们都没有待多久。
因为他们知道，贺凡刚经历了一场极其耗费脑力的恶战。
而且今晚是大年初一，贺凡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他们就是过来露个脸，打个招呼。
握个手，拥抱一下，说几句“干得漂亮”、“为你骄傲”。
送上新年的祝福，随后便识趣地告辞。
“hey he,amazing job!”
“贺，你简直是外星人！”
一波又一波的人离开。
所以，不久以后。
喧闹渐渐散去，贺凡的休息室终于恢复了难得的平静。
只剩下空气中还残留着的热烈气氛。
……
而此时，在鸟巢体育馆的另一间VIp休息室里。
西班牙王室的胡安王子，正优雅地端着一杯红酒。
他的管家马里奥，一位典型的欧洲绅士，此时正在向他低声汇报。
“王子殿下，刚才探子来报。”
“贺凡先生那边的客人们已经陆续离开了。”
“现在他的休息室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所以，如果您要去拜访的话，现在是最佳时机。”
“既不会显得拥挤，也能有足够的时间交谈。”
胡安听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放下了酒杯。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自信地点点头。
“哈，还是我聪明。”
“我就知道会有很多人去烦他。”
“等其他人都走了再去，这样就可以跟贺多聊一会，享受VIp待遇。”
“走，马里奥，我们马上过去。”
胡安有些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
“去晚了，说不定贺就回家了。”
“我可是特意查了资料，知道今天是他们天朝的大年初一。”
“按照天朝的传统，这一天晚上，他们都希望跟家人在一起团聚。”
“我们不能耽误他太久。”
胡安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出了房间，往贺凡的休息室方向而去。
身后的马里奥赶紧跟上。
……
贺凡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
他其实也正想收拾东西回林家大院了。
林可欣还在家里等着他吃饺子呢。
不过，就在他准备拿外套的时候。
“咚咚咚。”
房门再次被礼貌地敲响。
贺凡愣了一下，心想还有谁？
“请进。”
随着房门被轻轻推开。
只见门口出现的是一位穿着燕尾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外国男子。
贺凡见了一怔，随即认出了对方。
“马里奥管家？”
马里奥走进房间，优雅地向贺凡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仪。
“感谢上帝，贺凡先生还记得我。”
“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贺凡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道:
“我的记性一向不错，见过的人都不会忘。”
“怎么？就你一个人吗？”
“你既然在这里，那胡安王子呢？”
“他没来吗？”
“哈哈！贺！我的老朋友！”
一阵爽朗的笑声在马里奥身后响起。
随即，胡安王子那高大帅气的身影也显了出出来。
他张开双臂，热情地向贺凡走来。
“我们又见面了！”
贺凡见到胡安，也很是高兴，迎上去跟他拥抱了一下。
不过令他感到十分意外的是。
刚才胡安开口说的，居然是发音相当标准的天朝语！
甚至还带着一点京腔的味道！
“请进，快请坐。”贺凡邀请他们进了房间。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贺凡好奇地打量着胡安，问道：
“胡安，真没想到啊。”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你什么时候学会说天朝话了？”
“而且说得这么流利？”
胡安得意地挑了挑眉毛，笑道：
“是的，怎么样？”
“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我可是下了苦功夫的。”
“我说的还不错吧？”
贺凡竖起了大拇指，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非常好，真的很棒。”
“如果闭上眼睛，我还以为是哪个京城小爷在说话呢。”
“也就是还有那么一点点你们西班牙人的大舌音口音，不过这更有味道。”
听到夸奖，胡安原本还挺高兴。
但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脸色一变。
他一脸幽怨地看着贺凡，突然埋怨起来。
“贺，你别夸我了。”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
“你也太坏了，简直是个折磨人的恶魔。”
贺凡一头雾水，不解地看着他，问道：
“怎么说？”
“我怎么坏了？我可没得罪你吧？”
胡安叹了口气，一副“宝宝心里苦”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能看懂你写的那本新小说，是没日没夜地学天朝文字啊！”
“简直比我考皇家学院还累！”
贺凡更疑惑了：“哪本小说？”
“就是你发在脸书上的那本《福尔摩斯探案集》啊！”
胡安激动地挥舞着手。
“为什么前面一点点试读章节是西班牙文的，看着正过瘾呢。”
“结果后面几百万字，却全是方块字的天朝文！”
“这也就算了，现在的翻译软件那么发达。”
“可是，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设置的。”
“你那个网页上的天朝文字，居然不能复制！不能粘贴！”
“更过分的是，它甚至不能被网页自带的翻译插件转译成其他语言！”
“就像是一张加密的图片，完全油盐不进！”
胡安越说越激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开始为了看书，为了知道那个凶手到底是谁。”
“我特意动用了王室的关系，请了几位顶级的电脑黑客和专家来破译你的小说网页格式。”
“我想把它强制抓取下来，转译成西班牙语。”
“但是！那帮废物！”
“他们对着你的网页忙活了一个星期，键盘都敲烂了，都没有成功！”
“他们说那是他们见过的最变态的加密算法，根本破解不了！”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弄的，为什么就让人破译不了呢？”
贺凡听着，忍不住想笑。
那当然破译不了，那是他直接动用系统能力加持的“防盗版技术”，是来自未来的高级代码，地球现在的黑客能破译才怪了。
胡安继续控诉道：
“你知道吗，其实全世界好多的人，尤其是你的书迷。”
“开始都为了能看你的小说，而干过这种试图破译的事。”
“但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大家被逼得没办法了。”
“最后不得不特意去学天朝语！”
“就像我一样，为了追更，硬着头皮学这门世界上最难的语言！”
“现在，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你们天朝的留学生和国人，在我们国家，甚至整个欧洲，都是抢手货！”
“很多贵族和富豪，都高薪请了天朝人当家教。”
“其目的不是为了做生意，仅仅就是为了学会天朝语，能看懂你的小说！”
“现在欧洲的社交圈，谁要是能看懂你的原版小说，那就是最有面子的事！”
胡安指着贺凡，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这是在用一本小说，强行向全世界推广中文啊！”
“你这盘棋，下得比那个珍珑棋局还要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