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礼堂内的灯光聚焦在舞台中央。
那里，摆放着一张古色古香的棋盘。
棋盘的一侧，坐着这次风暴的中心，代表人类智慧出战的贺凡。
而另一侧，则是那个身穿西装、面无表情的类人机器人——吉米狗。
在正式比赛即将拉开帷幕的最后几分钟。
贺凡并没有像其他棋手那样闭目养神，调整呼吸。
相反，他饶有兴致地盯着对面的“对手”，突然提出了要做一个测试。
这个测试，就是科学界大名鼎鼎的“图灵测试”。
贺凡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直视着吉米狗那双闪烁着蓝光的电子眼。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想听听这位大神要说什么。
贺凡清了清嗓子，问道：“吉米狗，你知道你到底是属于什么东西吗？”
这个问题一出，原本严肃紧张的赛场气氛瞬间破功。
台下的观众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憋不住的笑声。
“噗嗤——”
“哈哈哈哈，这个问题太搞了吧！”
众人听了不由噗嗤一声笑喷了，前仰后合。
这问题怎么听着那么奇怪呢？
乍一听，像是在骂人似的。
毕竟在天朝的语境里，“你是个什么东西”通常是用来骂人的。
不过大家转念一想，吉米狗本来就不是人。
它是一台机器，是一段程序。
所以，贺凡这话虽然听着损，但也确实不算是骂它，只能说是……话糙理不糙。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哲学拷问。
吉米狗那原本流畅运转的处理器似乎卡顿了一下。
它那拟人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呆滞的表情，仿佛在检索数据库。
它一愣，它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数据库里没有标准答案。
如果它回答“我是人”，那是撒谎。
如果它回答“我是机器”，那又违背了酷哥公司宣传的“具备人类智慧”的初衷。
别说是它了。
就是真正的人类，如果突然有人指着鼻子问你：“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估计也会懵逼，甚至想动手打人。
你怎么回答？我不是东西？我是个东西？
看着吉米狗陷入了逻辑死循环的沉默。
站在一旁的吉米狗研制人，酷哥公司的技术总监吉米，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他感觉到了冒犯，也感觉到了贺凡的不按套路出牌。
吉米赶紧上前一步，有些气急败坏地阻止道。
“贺先生！请你自重！”
“现在是围棋比赛的时间。”
“请你不要问与比赛无关的问题，这会干扰吉米狗的运算逻辑。”
贺凡看着气急败坏的吉米，无所谓地耸耸肩，一脸的轻松写意。
“好吧，既然吉米先生这么敏感，那我就换一个问题。”
“一个更简单、更基础的问题。”
贺凡转过头，再次看着吉米狗，一本正经地问道。
“吉米狗，你是公的，还是母的？”
“或者说，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这个问题一出，效果比刚才那个还要爆炸。
在场的人再次笑喷了，有的甚至拍起了大腿。
“哈哈哈哈！”
“不行了，我肚子疼，贺凡太损了！”
“这绝对是故意的，哪有人问机器人公母的啊！”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贺凡，太皮了！”
网络直播间里的弹幕更是瞬间刷屏，密密麻麻完全盖住了画面。
“哈哈哈哈，帅凡简直了，这脑回路清奇啊！”
“其实我也想问很久了，机器人有分公母吗？”
“怎么没有？你看它长得那个样，浓眉大眼的，还穿西装。”
“不就是一个男人的样子吗？想必是公的吧。”
“那可不一定，现在的女装大佬也很多啊。”
“楼上的，那吉米狗有JJ吗？要不要现场验明正身？”
“噗！楼上，你特么的比帅凡还损啊，这是要搞颜色啊！”
“房管呢？房管快出来干活，这里有人开车！”
……
现场，吉米气得脸都绿了。
他再次冲上来，挡在吉米狗面前，大声阻止贺凡。
“贺凡先生！够了！”
“你也是一位世界名人，是公众人物！”
“请注意你的言辞和素质，不要问这些低级、无聊的问题来哗众取宠！”
面对吉米的指责，贺凡收起了笑容，脸上露出一丝严肃的神色。
他摇摇头，目光锐利地盯着吉米，声音沉稳而有力。
“吉米先生，我不这么认为。”
“我觉得我的问题并不低级，反而很高大上，直指核心。”
“既然你们酷哥公司一直强调，吉米狗是有智慧的。”
“说它是能像人类一样思考、有自我意识的高级智能生命。”
“那么，作为一个拥有‘智慧’的个体，它就应该明白自己的性别属性。”
“别的不说，我们随便到大街上问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问他是男孩还是女孩，保证他都能毫不犹豫地知道自己的性别。”
“这是自我认知的基石。”
“为什么号称超越人类智慧的吉米狗，连这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呢？”
“它连自己是谁、是什么性别都不知道，谈何智慧？”
“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贺凡的这番话，掷地有声，逻辑严密。
瞬间让刚才还在笑的观众们安静了下来。
大家开始思考贺凡话里的深意。
是啊，连自我认知都没有，算什么人工智能？充其量是个高级计算器罢了。
也许有人很奇怪，贺凡为什么会在这些看似无厘头的问题上纠缠不休。
其实，在场的嘉宾席上，还是有明白人看懂了贺凡的意图。
尤其是那几位来自中科院的院士，和那位着名的“局座”张照中。
他们相视一笑，眼中流露出赞赏的光芒。
这正是科学界一个非常出名的测试，叫做“图灵测试”。
那什么叫做图灵测试呢？
简单来说，图灵测试是计算机科学之父阿兰·图灵提出的一个标准。
测试人在与被测试者（一个人和一台机器）隔开的情况下。
通过一些装置（如键盘）向被测试者随意提问。
问过一些问题后，如果被测试者超过30%的答复，不能使测试人确认出哪个是人、哪个是机器的回答。
那么这台机器就通过了测试，并被认为具有人类智能。
而贺凡刚才做的，就是最直观的现场图灵测试。
他用人类最基本的情感、自我认知问题，去冲击吉米狗的逻辑库。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贺凡又陆续地问了吉米狗一些刁钻的问题。
比如“你喜欢吃什么？”“你觉得今天的月亮美吗？”“你会因为输棋而感到难过吗？”
吉米狗有些能通过检索网络给出标准答案。
有些却直接被问得愣住了，处理器疯狂运转却输出不了结果。
几位院士看着贺凡的表现，心中暗赞一声。
贺凡是在用这种方式，打破大众对AI的盲目恐惧。
通过这些测试，几位院士们可以肯定地得出一个结论。
吉米狗虽然具备一定的智能，拥有强大的计算能力。
但这个智能，并不具备真正的“智慧”和“意识”。
说白了，它的智能还是人类程序员附加上的算法和数据。
所以，它仍然只是一段程序，一堆代码。
它没有灵魂，没有情感，没有创造力。
它不可能取代人类，更不可能在本质上超过人类。
至少在当下这个时代，它还做不到。
至于以后几百年，几千年后，科技发展到什么程度。
那就不是我们现在能轻易预测的了，但至少今晚，人类还是主宰。
……
插曲过后，时间来到了晚上7点半。
随着裁判长的一声令下，比赛终于正式开始了。
大礼堂内的灯光暗了下来，只留下棋盘上方的聚光灯。
贺凡跟吉米狗相对而坐。
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
比赛规则采取的是国际通用的围棋规则。
照样猜先。
贺凡抓起一把白子，吉米狗放下一颗黑子。
结果显示是单数。
贺凡这次猜中了，所以他执黑子，拥有先手权。
这在围棋中，是一个不小的优势，但也伴随着贴目的压力。
此时，全世界的目光，通过卫星信号和网络光纤，都集中在了这场赛事上。
数以亿计的观众屏住了呼吸。
到底是贺凡再次创造奇迹，战胜不可一世的人工智能？
还是人工智能卷土重来，彻底翻盘战胜人类，宣告AI时代的统治降临？
相信过了今晚之后。
大家心里会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贺凡神色平静，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
缓缓地从棋盒中捻起一颗黑子。
然后。
“啪”的一声脆响。
那颗黑子，稳稳地落在了棋盘的最中心点。
也就是——天元！
这一手棋落下，全场哗然。
懂围棋的人，脑子都“嗡”的一下。
其实，只要是稍微懂点围棋常识的人都知道。
第一步，一般都不会在天元位置落子。
因为围棋界有句金科玉律，叫做“金角银边草肚皮”。
意思是说，角上的实地最容易围，边上次之，中间的腹地最难围且效率最低。
为了发挥下子的最大效率，必须尽可能先占领棋盘的四角和四边。
这是几千年来无数棋手总结出来的真理。
上来就下在天元，在传统观念里，就是浪费了先行之利。
简直就是胡闹。
而黑子先下，是要贴目给白棋的（一般是7.5目）。
所以，除非是绝世高手，有着超凡的自信和掌控力，才敢这样下。
要不，就是无知无畏的菜鸟，在乱下。
历史上，确实有这样的先例。
天朝旅倭国的“昭和棋圣”吴清源大师，曾经下过着名的“模仿棋”。
就是第一子下在天元上，占据宇宙中心。
接下来，对手下哪里，他就对称着下哪里，每步都模仿对方的下子位置。
这样自己节约了很多思考时间，让当时的倭国高手狼狈不堪，心态崩盘。
当然，这样下就是体现了创新的胆识和高超的棋艺，属于高手范畴了。
但如果你不是高手，硬学这样的模仿棋也学不像。
因为围棋千变万化，模仿到最后，总要短兵相接，纠缠战斗。
一旦打破对称，菜鸟很快就会露馅，被杀得片甲不留。
大家还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看贺凡下棋。
所以，对于贺凡的棋路以及风格，大家都不了解。
但是，当看见贺凡第一子，就如此霸气地落在了天元的位置。
所有懂围棋的人，心中都不由一怔，随即是一阵狂跳。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挑衅？还是蔑视？
网络上的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帅凡这是什么起手式？”
“为什么第一子就下在最中间啊？”
“我记得以前看一些围棋的视频，那些专业的棋手好像都是下在自己的右上角，叫什么星位或者小目。”
“楼上，一看你就是外行，别丢人了。”
“那位置不叫中间，在围棋术语里，那叫天元！”
“那是棋盘的中心，是宇宙的原点！”
“不过有句话你还是说对了。”
“一般人都不会第一手就在天元落子，那是大忌。”
“除非你是高手中的高手，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
“很显然，帅凡就是这样的神人！”
“这一手太霸气了！就像是在对吉米狗说：来啊，正面对决啊！”
……
而此时，在央视五套的直播厅里。
气氛也变得有些微妙。
着名主持人段轩，看着屏幕上的那一手“天元”，也是一脸的懵逼。
他赶紧转头，向身边的特邀解说嘉宾求助。
“常老师，您是世界冠军，您给分析分析。”
“贺凡第一子就落在天元的位置，这在职业比赛中常见吗？”
“依我看，这其中有什么深层次的战略意图吗？”
被问到的常皓九段，此刻心里也是一群羊驼奔过。
他听了不由暗暗吐槽。
“大哥，这才下第一子啊！”
“棋盘上就一颗黑子，孤零零的。”
“谁能看出什么鬼意图啊？”
“就算是吴清源大师再生，也看不出来啊！”
不过，作为专业的解说嘉宾，又是围棋界的前辈。
他绝不能表现出自己也看不懂，那多没面子。
于是，常皓只能调整了一下坐姿，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他说了一句很装逼，但又挑不出毛病的话。
“这个嘛……确实非常罕见。”
“在现代职业围棋中，几乎没人敢这么开局。”
“只有真正的绝世高手，才敢打破常规，这么下。”
“这同时也说明了，贺凡心中充满着无敌的信念。”
“他不想跟AI纠缠边角，他要从一开始，就掌控全局，掌控宇宙！”
“这是一种气势，一种神之蔑视！”
听了常皓这番云里雾里的解释。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下意识地点点头。
“哦，原来是这样啊。”
“不明觉厉。”
“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大家好像很是认可这个说法。
……
对战礼堂里。
随着这一手“天元”落下，气氛变得更加凝重了。
众人都凝神静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屏幕上。
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小小的喘气声，就会影响到台上那个男人的思路。
整个礼堂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只有数台高清摄像机的机械臂在无声地移动工作着。
它们将棋盘上的一举一动，通过信号传递到了千家万户。
吉米狗的处理器似乎也在飞速运转，计算着这一手“天元”带来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