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昨天的账目，后面依次是前天、大前天的……”
“所有的账都在这儿了，总金额是元。”
她起初还对大额账目感到惊讶，如今经手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付卫国最近不常来店里，这笔钱积攒了有些日子，平均算下来每天能有两三千的纯利润。
“没问题，账我都看过了，待会儿我就去银行把钱存起来。”
付卫国仔细核对了账目，唐艳玲做得十分细致，每一笔都清清楚楚。
唐艳玲打开保险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两万多块钱现金。
付卫国随手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装这儿。”
唐艳玲愣住了——这么多钱，用塑料袋装？付卫国不会是认真的吧？
这也太随便了。
她了解付卫国的脾气，不敢多问。
只好小心翼翼地把钱放进塑料袋，还仔细打了个结。
付卫国拎起袋子，随手往摩托车后座底下一扔。
就跟扔什么不值钱的东西一样。
小花和小果看见付卫国这么对待一袋子钱，
心里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换作是她们，肯定会里三层外三层地裹得严严实实，
哪会这么随意地丢在后座。
付卫国猜不到她们的心思，但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他当然不会真的随便处理。
只是表面上看着轻松罢了。
这年头不太平，抢劫的不少。
越是小心翼翼、包裹得严严实实进银行，越容易引人注意。
反倒是拎个普通袋子、不起眼的样子，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反而不太会盯上你。
“这车也太霸气了吧！”
唐艳玲送付卫国出来，眼睛发亮地围着摩托车打转。
她这辈子还没坐过摩托车呢。
“卫国哥，什么时候有空带我坐坐这辆‘大黑牛’，去兜兜风呗？”
她鼓起勇气，带点撒娇的语气说道。
“行啊，今天我先去银行存钱，之后打算去京大图书馆转转，顺便尝尝食堂。
正好带你一起。”
付卫国爽快地答应了。
唐艳玲这些天为店里忙前忙后，一天都没歇，这点小要求不算什么。
“真的？”
唐艳玲一听，心一下子雀跃起来。
这车可不是谁都能买到的，路上少见得很。
能坐上去兜风，该多有面子。
更何况，还是付卫国载她去。
旁边的小花和小果听了，酸得不行。
唐艳玲命怎么这么好？
她们也不差呀，也想坐摩托车去转转，哪怕两分钟也好。
不只是男人热爱摩托车的速度与激情，女人同样会被它吸引。
只不过，她们着迷的未必是机车本身，更多是享受那种被人瞩目的骄傲。
唐艳玲兴奋地跨上那辆霸气的本田王，一坐稳，脸上就漾起藏不住的喜悦。
“轰轰轰——”
付卫国一拧油门，摩托车如箭一般冲了出去，只留下一道远去的烟尘。
“太帅气了，真霸气啊！”
“真羡慕唐艳玲，能坐上老板的车。”
“我也想跟着去兜风呀！”
小果和小花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忍不住低声议论。
而一旁，一道灰蒙蒙的身影悄悄露出了失落的神情。
槐花不愿回家面对那些烦心事，不知不觉又走到了付卫国的店附近。
却没料到，正好撞见唐艳玲坐在付卫国的摩托后座。
摩托车带人，后座的人要稳住身体，自然得伸手抱住前面的人。
想到这，槐花的心沉了下去。
她隐约感到，付卫国或许真的会被唐艳玲抢走了。
“唐艳玲那么好看，付卫国大概不会再回头了。”
“我该怎么办？”
“要是他真的被唐艳玲迷住，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付卫国，如果我不求名分，只愿默默陪在你身边，你还会愿意吗？”
望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槐花的思绪乱成一团。
付卫国一路加速，本田王在轰鸣中接连超越几辆自行车。
车身随着速度剧烈震动，唐艳玲原本只是轻轻扶着后架，但连续经过几个坑洼，震得她手发麻。
“抱紧一点。”
出于安全，付卫国回头大声提醒。
“啊？这样……不太好吧？”
唐艳玲一愣，脸颊顿时泛起红晕。
他是不是想明白了？
难道……他对我也有意思？
这次带我出来，难道是他故意制造的机会？
她心乱如麻，又忍不住暗暗雀跃。
付卫国见她还没动作，语气转冷：“不要命了吗？不怕摔下去？”
骑摩托车不论男女，安全第一，后座的人必须抱稳。
唐艳玲这才回过神来，脸上更烫了。
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
随后，她只好乖乖伸手环住他，生怕一个不稳被甩出去。
轰轰——
摩托车不断超越路边的自行车，冷风也一阵阵迎面扑来。
付卫国缩了缩脖子。
摩托车虽然帅气拉风，可这天气也真够冷的！
要是有辆小轿车就好了，冬天不挨冻、夏天不怕晒，那才叫舒服。
唐艳玲倒没觉得太冷，付卫国在前面挡住了大部分寒风。
她坐在车后座，满心新奇与兴奋。
轻轻靠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早就忘记了天冷这件事。
突然，前方路面出现一个大坑。
付卫国轻轻点了一下刹车。
“哎呀！”
唐艳玲一声惊呼，整个人向前撞去。
感受到她果然如目测般天赋异禀、胸怀广阔，
付卫国心里也忍不住一动。
“这段路不好走，你得抱紧点，掉下去我可不捡。”
他这一说，唐艳玲耳根都红了。
只好紧紧搂住他，生怕真的摔下去。
“哎呀！”
正害羞时，付卫国又点了一下刹车，
唐艳玲再次惊呼着撞上他的后背。
这一回，付卫国多少带了点故意。
感受着身后的柔软触感，他突然觉得小轿车不香了。
有这辆带“推背感”
的战车摩托，谁还想换四轮？
他嘴角扬起一抹坏笑，大概这就是机车男人的快乐吧。
两人一起存好钱，
那辆霸气的本田王停在了京大校门口。
付卫国身高一米八二，身穿毛呢大衣，配深色高领毛衣，挺拔又帅气。
加上身旁的本田王，更是引人注目。
校门口不时传来低声惊呼，不少女生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唐艳玲个子娇小，才一米六，
走在他身边，觉得自己像个小跟班。
看到那么多漂亮女同学投来热切的眼神，她心里有点酸溜溜的，赶紧快步跟上。
登记之后，付卫国带着唐艳玲走进京大校园。
此时的京大虽不如后来那般气派漂亮，
却另有一种古朴的书香气息。
“真羡慕他们，可惜我初中毕业就没再读书了。”
望着校园里的学子，唐艳玲轻声说道，语气有些失落。
“现在国家恢复高考了，你既然也赚了钱，想读大学的话，可以努力试试。”
付卫国笑着回应。
“算了，我就是随口说说，读书简直要命。”
唐艳玲吐吐舌头，连连摆手。
付卫国早就猜到唐艳玲只是随口一提，不可能真去参加高考。
“咱们来得有点晚，马上到饭点了，先去食堂吃个饭，再去图书馆转转。”
看到不少学生端着饭盒往宿舍走，付卫国提议。
“好呀！”
提起吃的，唐艳玲眼睛亮了起来，比刚才说高考时精神多了。
付卫国常来京大借书，也常在燕园吃饭。
八十年代初，大多数人还只求吃饱，不敢奢望吃好。
但京大有国家补贴，食堂饭菜既便宜又好吃。
学二食堂的白菜猪肉饺子，馅大肉足，很受欢迎。
学五食堂的凉菜和花椒水泡五香鸡蛋也很有特色。
最让人难忘的是扒肘条——纯肘子肉切成八公分长、五公分宽、一公分厚的块，肥瘦相间，软糯香浓。
打菜时师傅分两步：先打一勺绿油油的素熬白菜进饭盒，再浇上一勺红烧肘子，香气扑鼻。
后来虽然也能凭身份证进京大参观、在食堂刷卡吃饭，但这类带着年代印记的菜，却再也吃不到了。
付卫国穿越前去过一次，可惜没尝到这些特色菜，不过那时的菜品倒是丰富不少。
走进食堂，两人各自排队。
唐艳玲想吃饺子，就去另一个窗口等现煮的。
付卫国打了份扒肘条和包菜，先找位置坐下。
他一坐下，就吸引了不少京大女生的目光。
姑娘们饭都顾不上吃了。
男人爱看漂亮姑娘，女人也一样爱看英俊男子。
而且女生更注重视觉感受，悄悄打量帅气的男生。
她们不时微笑望来，还有人直接递来纸条，上面写着班级和系别，盼着付卫国回信。
付卫国微笑点头，算是礼貌回应。
女孩们这么热情，他也不便太冷淡。
就这么一点头，女生们的脸都红了。
心跳快得像打鼓。
那个年代的校园女生，心思还很单纯。
付卫国只是简单打个招呼，她们就雀跃不已。
他若想当个游戏人间的浪子，不知会伤了多少姑娘的心。
不过，付卫国并不是那种来者不拒的人。
他眼光颇高，从不轻易动心。
越来越多的女同学悄悄塞纸条给付卫国。
一旁几个男生看得心里酸溜溜的。
“头一次见这么多女生围着一个小伙子递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