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结！全都给老子集结！”
林晓晓的吼声裹着金焰，炸雷般滚过仙界，震得星河倒悬。她一脚踹翻挡路的白玉香炉，炉身“哐当”滚出去老远，上面刻着的“陈凡欠打”四个字在尘土里格外扎眼。
“仙王令！”传讯仙官嗓子喊劈了，“凡有口气的，带锅带碗带债条，镇墟塔下集合！虚空仙帝喊屁股凉，等他回来烤火！！”
消息像野火燎过万界。
魔界，辣椒山轰然开裂，魔将们扛着成吨的、刻着缺牙笑脸的辣椒酱坛子，踏碎虚空而来，吼声震天：“仙帝！欠老子的哨子该还了！！”
佛界，糖罐嗡嗡作响，佛子们捧着画满偷饭贼涂鸦的糖罐，佛号化作滚滚声浪：“陈凡施主，欠贫僧的三勺糖，该结账了。”
妖界、鬼界、乃至无数凡人小世界……但凡当年被陈凡顺过鸡腿、偷过灶糖、借过锅没还的，全动了！
* * *
**镇墟塔下，乱成了一锅滚粥。**
仙兵们把肉串当令旗挥舞，油脂滴得到处都是；魔将们用辣椒酱桶当战鼓擂，呛得一群小仙童鼻涕眼泪横流；佛子们摇着糖罐铃铛，叮叮当当混着“阿弥陀佛”，听得人头皮发麻。
老王头蹲在最高的那堆焦炭上，扯着破锣嗓子指挥：“那边！对！把那几个刻‘陈凡欠揍’的墓碑给老子搬过来！对！就摆灶台边上！让那混蛋一回来就看到债主！”
雷虎顶着他那副新打的、闪着寒光的金属牙，蹦跶到老王头身边：“老王八！你那烤架还响不响？不响老子用牙给你磕两下！”
“滚蛋！”老王头一巴掌呼过去，“老子的烤架是给你当锣敲的？！那是召唤仙帝的法器！法器懂不懂？！”
“法器你娘！”雷虎嘎嘣一口咬在旁边的青铜鼎上，留下两排牙印，“仙帝就欠我一口牙！老子这新牙镶了金刚钻，看他这次还偷不偷得动！”
曦月抱着空碗，站在人群中央，碗里的灰雾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几乎形成一个小型旋涡。她脸色苍白，声音却带着决绝：“姐，万界念力开始汇聚了，方向……指向虚空深处那个坐标！”
林晓晓站在废墟灶台前，心口的金属烙印灼灼发光，像烧红的炭。她没回头，只“嗯”了一声，反手撕开胸前早已焦黑的道袍，露出下面狰狞的疤痕。
“火候差不多了。”她并指如刀，指尖金焰吞吐，“老子的心头血，加上万界债主的念力……够不够烧穿那狗日的虚空？！”
“疯婆子你等等！”老王头从焦炭堆上跳下来，“心头血是引子！主柴火是咱们的债！是念想！你他妈别先把自个儿点着了！”
林晓晓嗤笑一声，指尖却停在心口前寸许：“废话！老子当然知道！老子是要让那混蛋‘看’清楚，他欠了多少！”
她猛地深吸一口气，声音如同金铁交鸣，传遍万界：
**“所有债主！听老子号令！”**
**“想着他欠你的东西！想着他那张缺牙的偷饭脸！”**
**“给老子——喊！！！”**
* * *
**无声的呐喊，在每一个生灵心头炸响。**
仙界，仙兵仙将们攥紧了拳头，脑海中浮现陈凡偷喝仙酿、顺走蟠桃的无赖模样，意念化作利箭：“混蛋！回来还债！”
魔界，魔将们瞪着猩红的眼睛，想起被陈凡用辣椒面坑得满地打滚的糗事，怒火混着念力燃烧：“偷饭贼！老子等你回来单挑！”
佛界，佛子们闭目诵经，眼前却是陈凡笑嘻嘻偷走供桌上糖果的画面，祥和念力里带上了一丝无奈的嗔怒：“陈凡施主，速归。”
无数小世界，凡人孩童指着墙上贴着的、歪歪扭扭的“偷饭仙帝”画像，稚嫩的意念纯粹而炽热：“仙帝叔叔，回来吃肉肉！”
老王头死死攥着半块焦炭，老眼浑浊，脑子里全是江城老街，陈凡蹲在烤架边，一边嫌弃肉老，一边偷摸顺走三串的画面。“狗日的……”他喉咙哽咽，意念却如同最烈的酒，“老子……老子还给你留着三串……”
雷虎摸着金属牙，意念凶悍：“牙！老子的牙！”
曦月空碗中的灰雾旋涡旋转到了极致，她脑海中是药炉边，陈凡笨手笨脚想帮忙却打翻药罐，最后偷撒辣椒面企图蒙混过关的背影。“姐夫……”她泪珠滚落，滴入空碗，意念带着无尽的期盼，“姐在等你……我们都在……”
* * *
**庞大的念力，无形无质，却比星河更沉重，比时光更悠长。**
它们从诸天万界每一个角落升腾而起，穿透壁垒，无视维度，如同百川归海，朝着镇墟塔前那口破败的故居灶台汇聚而来！
不，是朝着灶台前，那个心口燃着金焰、疤痕狰狞的女人汇聚而来！
林晓晓挺直脊梁，张开双臂。
“来——！”
她暴喝一声，心口的金米烙印轰然爆发，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又像是一个巨大的增幅器，疯狂吞噬、牵引着那磅礴无尽的万界念力！
金焰冲天而起！
不再是纯粹的金色，而是混杂了无数色彩、无数情绪、无数记忆的——众生之火！
火中，浮现出无数模糊的画面：被顺走的鸡腿，被偷喝的汤，被当成哨子吹的金属牙，灶台边永远缺的一勺米，还有那张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带着缺牙笑容的脸……
“陈——凡——！”
林晓晓将所有的念力，所有的期盼，所有的愤怒与等待，连同她自己那燃烧了三万年的执念，压缩成一声穿越虚空的咆哮，狠狠轰向了曦月空碗所指、金米烙印所感的那片虚无！
**“给老子——滚回来！！！”**
* * *
**众生念力汇聚成的金色长河，撕裂了常理，蛮横地撞入了那片连光都无法逃脱的、死寂的虚空深处。**
* * *
**虚空褶皱，灰雾巢穴。**
绝对的死寂中，陈凡半晶化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面前那团由寂灭触手盘绕成的灰雾灶台，像是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剧烈地、疯狂地扭曲、震荡起来！
那咕嘟作响的星屑瞬间沸腾！
一直死寂的左眼，冰层“咔嚓”“咔嚓”碎裂，金红的光芒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燃烧起来！
他“听”到了！
不是声音，是比星辰爆炸更恢弘的潮汐！是无数熟悉又陌生的意念，裹挟着肉香、糖甜、辣椒呛、焦炭糊、还有……还有晓晓那暴怒又委屈的金焰，蛮不讲理地冲垮了灰雾的堤坝，狠狠撞进了他近乎凝固的感知里！
屁股……好像真的没那么凉了。
甚至……有点烫。
他晶化的嘴角，在那磅礴念力的冲击下，极其艰难地，向上扯动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与此同时，在那众生念力长河的最前端，林晓晓那凝聚了所有力量、包含着她一滴心头血的终极咆哮，如同烧红的针尖，狠狠刺向了灰雾灶台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