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翁斯坦,站在营帐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的那封信。信的角落有个模糊的印记,与之前见到的相似。
我将信重新折好,放入胸甲夹层,转身对副将道:“传令下去,东部三处隘口的斥候轮换时间提前一个时辰,夜间加强巡逻,尤其是黑岩隘口。”
副将点头应命,转身离去。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目光沉静。风从北面吹来,带着一丝雪意,也带着一丝不安。
在边境安排好斥候的事之后,我回到了东部军营,此时夜色沉沉,寒风卷过东部军营的旗帜,猎猎作响。
我决定亲自回一趟王城。
——
王城的街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冷清。我换上了一身普通的皮甲,将斗篷的兜帽拉低,沿着城墙根一路潜行。莱恩的府邸位于城东,靠近旧神庙,那一带曾是贵族们举办宴会的去处,如今却因神庙被废弃而显得冷清。
我在府邸对面的一间酒馆二楼租了一间房,窗户正对着莱恩府邸的大门。夜色中,我看到府邸门前的两名守卫换岗,动作熟练,神情警觉。他们并不知道,我已经盯上了这里。
第一夜,我只看到莱恩在傍晚时分出门,乘马车前往城南,一个多时辰后返回。第二夜,他依旧在相近的时间出门,但回来时神色凝重,脚步比往日急促许多。
第三夜,我终于等到他夜半出门。
子时刚过,府邸侧门悄然打开,一名身着便服的仆人探出头张望了一番,随即退回。片刻后,莱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披着深色的斗篷,低着头,快步走向巷口的马车。
我没有立刻跟上,而是等马车驶远后才悄然离开酒馆。我知道,他去的地方,不会太远。
我沿着马车留下的车辙一路追踪,最终停在了一座废弃的仓库前。仓库位于城东的旧码头,早已荒废多年,只有偶尔的流浪者会在那里过夜。
我藏身在仓库后方的矮墙后,透过破损的木板缝隙观察。莱恩的马车停在仓库门前,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正在等他。两人没有多言,直接走入仓库。
我屏住呼吸,缓缓靠近。仓库内传来低沉的交谈声,但我听不清内容。偶尔有烛光晃动,映照出两人的影影绰绰。
我等待了近半个时辰,直到仓库内的声音逐渐消失,莱恩才从里面走出。他临走前回头看了眼那名黑袍男子,似乎说了句什么,但声音极低,我无法听清。
他离开后,我等了片刻,便绕回王城。
回到酒馆,已是凌晨。我坐在窗前,望着天边泛起的微光,脑海中不断回放刚才的画面。莱恩深夜与神秘人会面,行踪诡秘,绝非寻常。而那名黑袍男子的身形,与我曾在东部边境见过的一名信使极为相似。
我决定从莱恩的随从入手。
——
翌日,我安排了一名老部下伪装成酒商,每日在莱恩府邸附近兜售酒水。这名部下曾在军中服役多年,擅长察言观色,也精通审讯之术。
我叮嘱他,只需观察,不可轻举妄动。但我知道,有时候,一杯酒,足以撬开一个人的嘴。
第三天傍晚,他回来了,脸色有些疲惫,但眼神中透着一丝兴奋。
“将军,我找到突破口了。”他低声说道,“莱恩府中有一名仆人,年纪不大,是新来的,似乎对府中规矩还不太熟。今晚我请他喝了两杯,他话多了起来。”
我点头示意他继续。
“他说,莱恩最近频繁召见一名从东部来的信使,每次见面都在密室,而且……”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那信使走后,莱恩都会在书房待很久,有时甚至彻夜未眠。”
我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思索片刻,问道:“那仆人还说了什么?”
“他说,有一次他在门外听到莱恩和那信使提到一个词——‘赤焰’。”
我心中一震。
“赤焰……”我低声重复了一遍,目光沉了下来。
“将军,那仆人说完后似乎意识到说多了,脸色变了,后来匆匆告辞。我怀疑,他今晚回去后,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我点头,心中已有计较。
“你做得很好。”我对部下说道,“今晚之后,你不能再出现在那附近。”
他点头应命,转身离开。
我站在窗前,望着天色渐暗的王城,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莱恩的密室中,藏着的东西,远不止是一封信那么简单。
——
翌日清晨,我接到消息,那名仆人已经连夜离开了莱恩府邸,不知去向。
我并未感到意外,反而更加确信,莱恩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我决定亲自潜入莱恩府邸,看看那间密室里到底藏着什么。
夜色再次降临,我换上一身夜行衣,悄然潜入莱恩府邸后院。府邸的守卫比往日多了两人,显然,莱恩已经提高了警惕。
我绕过巡逻的守卫,贴着墙根潜入府邸深处。密室的位置,我早已从仆人酒后的话语中推测出大概。它位于府邸西侧,靠近书房,有一条通往地下的暗道。
我找到暗道入口,轻轻推开木板,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我屏住呼吸,缓步走下阶梯。
密室的门并未完全关闭,缝隙中透出微弱的烛光。我贴在门边,听到里面传来翻阅纸张的声音,还有低沉的自语。
“……赤焰商行的资金已到位,东部的武器也已秘密运送……威尔斯那边……必须尽快行动……”
我心头一震。
我悄悄推开一道缝隙,看到莱恩正站在桌前,手中拿着一份地图,另一只手握着一支羽毛笔,在纸上圈出几个地点。他的神情专注,眉头紧锁,显然正陷入深思。
我并未贸然闯入,而是悄然退出,回到暗道口。
我知道,我已经掌握了足够的情报。
莱恩,已经不只是一个贵族那么简单。
他,是这场风暴的中心之一。
而我,已经站在了风暴的边缘。
我转身离开密室,脚步轻缓,却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