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当然也对于谢叔叔的话感到有些不熟悉,不过在听到有话说,自己就准备离开,屁股才离开半尺,谢杨伸出手说道:“靖儿,与你有关,你也坐下来听。”陈靖看了谢叔叔一眼,没有说话,重新坐回了位置。
谢杨将双腿盘起,喝了口酒,开门见山说道:“实不相瞒,这一路以来,我都在观察公子,无论是呼吸长短,步伐间距,还有包括上马下马的动作,都仔细观察过一遍,若是能被我看出些许,今天这场面谈就不会有了,不过看了这么久,我实在是没有看出来公子的武道根脚,起先一位你是曲阳关哪个豪阀氏族的公子,或者是将种子弟,学习了些许锻炼体魄的军武技艺。不过就在郾城当晚的那一场风波,你的实力我们是不知道,但是那三个人的实力,我还是能够看出来的,尤其是那个元霸,堪称罗汉境以下无敌,但是你却能够几拳打死了他。我之后翻看了那几人的的尸体,不是老夫自夸,凭着年轻的时候在军队中,杀敌迎来的境界,应当就是炼气士口中所说的半步罗汉境,要是我去揍他,应当也可以,但断不会像公子那样轻松。”
陈靖满脸惊骇,半步罗汉境!这可以说是站在了凡俗的巅峰。对于像自己现在的底层江湖人来说,便是顶了天的自己只是一个五品炼气士而已。自己的父亲,也就是龙湖帮的帮主,不但修习外家拳并且还通过机缘开始练气。年老力不衰,但即使如此,现在也不过只是一品境界而已,但在统领龙湖帮,威慑一些老鼠仍是够了,附近的一些门派掌门人,都差不多是三品,二品境界,但是眼前这个老人,曾经竟是半步罗汉境?陈靖心中惊涛骇浪,自己与这位老人相处了这么久,竟是一点都不知道。看到谢杨更是越发敬畏,但是又十分疑惑,这些消息父亲应当是知道的,但为什么要隐瞒,要知道一位半步罗汉境的武夫,对于身边那些老鼠的震慑可不是一般的大。
陈靖回过神,怔怔看着苏阙。对于这位青衫书生的实力,陈靖没有任何怀疑,他的实力绝对只会更强,或许已经到了真正的罗汉境,当然也有可能走的是武道那座独木桥,总而言之,会很强。
苏阙望着谢杨,轻声说:“谢前辈直说就是,如果是我能做的,我会去做。”
谢杨微微皱眉,看了眼前方的陈靖,目光低沉,摸了摸手上的那柄一代蓟州刀,似乎是松了口气,抬起头,笑道:“苏公子,你觉得我一个半步罗汉境,还是曲阳关将士,打过了那场大战,不管如何,都不应该只是在一个龙湖帮里当客卿,就算让我倒郾城在黄乾诚公子手下当一个都尉都是可以的。你觉得,是什么原因?”随即转头看向陈靖轻声说,“有些东西,你父亲知道,但是他不会告诉你,是因为觉得你还年轻,这些东西,你知道了恐怕会接受不了。但是现在我觉得你长大了,应该能够承受的更多。”
陈靖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谢叔叔说的是什么。
苏阙端起牛皮囊,仰头灌下一大口酒水,然后满意地咂咂嘴,露出一抹笑容。
“其实啊,这天下的谍报机构多如牛毛,但真正能算得上牌面的,也就那么三家而已。”他放下皮囊,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接着说道,“首先是北魏的沾杆郎,这可是贾殇创立的,再就是北磐的十六道。最后嘛,就是北周的,或者说是蓟州的谍纸坊啦!”
说到这里,苏阙突然话锋一转,看向陈靖,晃了晃手中的牛皮酒壶,说道:“谢前辈,您是蓟州人,而且还是当年参加过大战的士卒,自然是谍纸坊的人物,我只是好奇,您到底是戊还是戌呢?”
陈靖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苏阙,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然而,苏阙却完全无视了陈靖的反应,自顾自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块木牌。这块木牌看上去普普通通,但当苏阙将它拿出来的瞬间,陈靖的眼睛猛地瞪大,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一般。
因为这块木牌,正是当初崔甲留给苏阙的那块,可以号令整个谍纸坊所有成员的令牌!
这块令牌,苏阙自从得到它之后,还是第一次拿出来使用。
谢杨听到这话,本来是满脸愁容,但是看到那块木牌之后,心中的那块石头就轰然落下,笑容真诚,伸出酒囊与苏阙的相碰,随后各自灌了一口酒。
陈靖则是满脸的不可置信,面前这位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人,竟然是谍纸坊的暗谍!在身边这么多年竟是一点都不知晓。
谢杨面无表情,没有去管陈靖的满脸不可置信,站起身,退后一步,以刀驻地,随后单膝下跪轻声道:“戊字恭迎坊主。”
苏阙赶紧起身,双手扶起老人,轻声说:“谢前辈,我不是什么坊主,这个令牌只是我代为保管而已。”
谢杨凝目,严肃说道:“这是谍纸坊的规矩,你既然拿着令牌,自然就是坊主,这件事情,没的道理可讲。”苏阙满脸无奈,只好点头称是,随后松开手,跟着谢杨坐在一旁。
谢杨看着苏阙,满脸温和,就像是在看自家子侄。苏阙满脸不解,问到:“谢前辈,我身上是有什么吗?”
谢杨温和笑道:“说实话,我也算是谍纸坊的老人了,自从谍纸坊成立以来,每一任坊主我都是见过面的,就不说我们的第一任了,大将军有话那就是颗老鼠屎,至于第二位,魏将军,实在是有点无趣。你倒是挺像我想象中的谍纸坊的坊主模样。”苏阙听到谢杨这么说无奈一笑,这两个人自己都是见过的,可以说这位老人的言辞,不能说像,只能说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