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雄的快船借着混乱与潮势,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峡谷下游,一处隐秘的河湾。李云金岂容他逃脱,率数名好手乘轻舟紧追不舍。
两船一前一后,在怒涛中险象环生。终于,在峡谷尽头,一处水流稍缓的悬崖下,李云金的船追上了周世雄。
“周世雄!你已无路可逃!”李云金纵身跃上敌船,刀锋直指。
周世雄的心腹欲上前阻拦,被商盟高手死死缠住。船只在波涛中剧烈摇晃,两人在狭小的船面上,展开殊死搏斗。
刀光剑影,劲气四溢。周世雄本就以商道诡诈见长,武艺并非顶尖,在李云金含怒的猛攻下,很快左支右绌。一道刀光闪过,他胸前衣襟被划破,踉跄后退,已至船头边缘,身后便是悬崖下咆哮的深渊。
“李云金!”周世雄披头散发,状若疯魔,“你赢了又如何?首辅、佛郎机人、苏月冥…这潭水比你想的深得多!你斗不过他们!”
“能否斗过,试过才知!”李云金步步紧逼,“交出第五玉,或可留你全尸!”
“第五玉?”周世雄脸上,露出一抹极端扭曲的狞笑,他缓缓从怀中,取出那枚散发着幽光的玉佩,将其高高举起,对准了下方翻滚的浊浪,和嶙峋的礁石。
“为了它,我周家耗费三代心血!我得不到的东西…”他眼中尽是疯狂与绝望,声音嘶哑地咆哮,“谁也别想得到!”
话音未落,他运足内力,狠狠地将第五枚玉佩,朝着悬崖下方坚硬的礁石摔去!
“不……”
李云金目眦欲裂,飞身扑去想要阻止,却只来得及抓住几缕破碎的流光。
第五枚玉佩撞击在漆黑礁石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玉石并非化为齑粉,而是崩解成无数星辰般的光点,如同被击碎的银河,在夜风中飘散、消融,最终彻底湮灭于无形。
周世雄在抛出玉佩的瞬间,也被李云金那一扑的余势,带得重心失衡,带着那扭曲的狂笑,仰面坠入下方咆哮的深渊,瞬间被浊浪吞没。
天地间仿佛寂静了一瞬。
李云金跪在船头,怔怔地看着玉佩消失的地方,手中空无一物。集齐五玉,净化噬灵的最大希望,竟在他眼前,以如此决绝的方式化为乌有。
一股冰冷的绝望,顺着脊椎蔓延而上。
就在这时,
“轰……”
远在京城方向的皇陵,一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粗壮、更加浓郁的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贯云霄!那光柱中蕴含的邪恶,与暴戾气息,即便相隔如此之远,也让峡谷中的所有人感到心悸。
黑光搅动云层,隐约凝聚成,一张模糊而巨大的面孔,充满了嘲讽与贪婪。
紧接着,一个仿佛来自九幽之下、带着无尽得意,与猖狂的笑声,在每个人心底直接响起,回荡在天地之间:
“哈哈哈哈!天意!真是天意!最后的阻碍已除,再无物可阻我大道!”
是苏月冥的声音!
第五玉的毁灭,非但没有阻碍他,反而像是解开了最后的枷锁!皇陵方向的噬灵气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膨胀、沸腾!
李云金猛地抬头,望向皇陵的方向,眼中已是一片血红。
希望仿佛已经断绝,但战斗,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