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着雪花的北风刮过体育场,吹在脸上生疼,但和即将到来的命运相比,这点疼不算什么。
几千名幸存者密密麻麻的跪在雪地里。
刚才一个试图反抗的男人尸体就躺在旁边,血已经冻成了黑红色的冰渣。
压抑的气氛笼罩着整个体育场。周围的士兵沉默不语,几辆步战车的炮口低垂,而高处站着的那个营长,更是让人喘不过气。
“分批。”
营长吐掉嘴里的烟头,军靴在雪地上碾了碾。
“三连,出列。”
随着口令,三连全副武装的战士大步上前。他们手里的qbZ-191步枪平端着,黑洞洞的枪口透出金属的寒意。
“把第一批人,带到墙根底下。”
营长指了指体育场北侧的水泥墙。
那里原本挂着全民健身,利国利民的红色横幅,现在只剩半截,在风中飘荡。
战士们冲进人群,直接拽起最前面的一排幸存者。
“我不去!我不去!”
“饶命啊!长官!”
“我还有孩子……求求你们……”
哭喊和求饶声瞬间炸开。
有人赖在地上不动,被战士拖着脚踝在雪地上拉出长长的痕迹。有人想往人群里钻,后背被枪托狠狠砸中,趴在地上干呕。
没有任何怜悯。
战士们都看见了那被抢光的整车警用装备,也看见了那些被啃食过的骸骨,那是他们的战友,是他们的兄弟。
在这末世里,穿上这身军装,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兄弟被这群人吃了。
那这群人,就不再是百姓。
是一群只剩下食欲的野兽。
“跪下!”
一百多名幸存者被强行按在墙根下,面朝墙壁,跪成一排。
他们抖得厉害,裤裆里流出的尿液转眼就在雪地上冻住。
战士走到他们身后站定。
距离一米。
这是一个理想的处决距离,既不会被溅到血,又能保证精准。
整个体育场突然安静下来。
后面跪着的几千人死死盯着这一幕,全都捂着嘴,瞪大了眼睛,喉咙像是被掐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真的要杀?
这可是几千人!
法不责众……难道没用了吗?
营长拿起对讲机,声音平淡的像在宣读一份清单。
“各射手就位。”
咔嚓。
整齐划一的拉栓声响起。
一百多支步枪同时上膛,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空旷的体育场里回荡,尤为刺耳。
“打开保险。”
咔哒。
保险被拨到单发位置。
战士们举枪,枪托抵住肩窝,脸颊贴上枪托。
准星稳稳套住了面前的后脑勺。
有的后脑勺上是稀疏的白发,有的扎着马尾辫,有的戴着破烂的毛线帽。
但在枪口下,没有区别。
墙根下的幸存者似乎感觉到了死亡的临近。
哇——!
有人崩溃的大哭起来。
“妈呀!救命啊!”
“我是冤枉的!我是被逼的!”
凄厉绝望的哭声连成了一片。
营长面无表情的看着,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冤枉?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干净的。
当第一个警察被推倒时,当他们分食那碗肉汤时。
他们就已经死了。
现在,只是补上一个迟到的正义。
营长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对着对讲机,吐出一个字。
“放。”
砰砰砰砰砰——!
枪声响了。
不是杂乱的扫射,而是极有节奏的单发点射,连成一片。
墙根下跪着的那排人,齐刷刷的栽倒在雪地里。
红白相间的液体喷溅在水泥墙上。
枪声停了。
硝烟味和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补枪。”
营长的命令依旧简洁。
战士们上前一步,对着还在抽搐的身体再次扣动扳机。
砰!砰!
彻底没了动静。
“下一批。”
这一刻,所有侥幸心理都碎了。
后面的人群疯了。
他们意识到这不是恐吓,是真的要把他们全部枪毙。
“跑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几千人轰的一声四散奔逃,有人想往看台上跑,有人想往出口冲,还有人试图冲击士兵的防线。
哒哒哒哒哒!
步战车顶的重机枪响了。
粗大的火舌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子弹打在人群前方的雪地上,激起一道道雪墙。
“谁动,谁死。”
扩音器里传来冰冷的警告。
几个冲在最前面的被打成了两截,内脏流了一地。
人群瞬间僵住。
前有机枪,后有步枪。
这是一个死局。
“继续。”
营长看都没看那些试图逃跑的人。
第二批人被拖了上去。
同样的位置。
同样的姿势。
只是脚下多了一层尸体。
“放!”
砰砰砰砰——!
枪声再次响起。
体育场的枪声就没有停过。
一批接一批。
尸体在墙根下越堆越高,血水顺着排水沟流淌,把雪地染成了刺眼的暗红。
这些人里或许有被胁迫的,或许有只喝了一口汤的,或许还有躲在后面没动手的。
但在重建秩序的暴力面前,没人会去甄别这些。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这是末世的法则。
也是对死去英灵的交代。
不知道过了多久。
最后一声枪响落下。
整个世界终于安静了,只剩下呜咽的风声。
原本拥挤的操场空了一大片。
只留下一地的尸体,和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赵天霸跪在一旁,整个人软成了一滩烂泥。
他看着那座尸山,牙齿疯狂的打颤,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他杀过人。
他觉得自己是个狠人。
他把人喂丧尸,把人当奴隶,他觉得自己是这末世里的枭雄。
但现在,他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狠。
他那点手段,和眼前这场景一比,简直是小孩子过家家。
这才是杀人。
不带任何情绪,不带任何犹豫。
高效,冷血,彻底的碾压。
“看够了吗?”
一个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赵天霸浑身一颤,艰难的抬起头。
营长不知何时已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那双眼睛里,是一种看死人般的淡漠。
“看……看够了……”
赵天霸结结巴巴的说道,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长官……爷……祖宗……别杀我……我有用……我知道哪有物资……我有几百斤黄金……都给你……”
营长没理会他的求饶。
他转过头,看向旁边跪着的那几十个混混。
那是赵天霸的核心手下,所谓的监工队。
刚才那场屠杀,他们全程目睹。
此刻,这群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暴徒,一个个抖得像筛糠,有的已经吓晕过去。
“现在。”
营长整理了一下手套,声音平静。
“该你们了。”
简单的四个字,宣判了死刑。
“不!不!”
猴子尖叫着跳起来想跑,被旁边的战士一脚踹翻在地。
“拖过去。”
营长挥了挥手。
战士们收起步枪,直接上手。
他们拽着这群暴徒的衣领、头发、大腿,像拖死猪一样往那片空地上拖。
“我不去!妈呀!我不去!”
“我是被逼的!是赵天霸逼我的!”
“我不想死啊!”
他们的惨叫声比刚才那些幸存者还要刺耳。
他们更怕死。
因为他们享受过剥夺别人生命的快感,所以更恐惧这种事降临在自己身上。
营长走到赵天霸身后。
一直用枪顶着赵天霸脑袋的士兵正准备动手去拖。
“你歇会儿。”
营长拍了拍那个士兵的肩膀。
“是!”士兵立正,退到一旁。
营长看着赵天霸肥硕的背影,看着他那身昂贵却沾满污泥的西装。
“这群人。”
营长开口道,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战士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群人,不配跪着死。”
“应该让他们站着,看着子弹打进自己身体里。”
“让他们看清楚,是谁终结了他们的皇帝梦。”
说完。
营长从腰间的快拔枪套里,掏出了92式手枪。
咔嚓。
上膛。
他没有指着赵天霸的头。
而是把枪口下压,对准了赵天霸那条完好的左腿。
“各射手注意。”
营长的声音在寒风中格外清晰。
远处的战士们纷纷举枪,对准了那些被拖到空地上的暴徒。
“放。”
砰!
营长率先扣动了扳机。
9毫米手枪弹近距离打穿了赵天霸的大腿肌肉,直接碎开了骨头。
“啊——!!!”
赵天霸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的向前扑倒,双手死死的抠进雪地里。
剧痛让他浑身的肥肉都在剧烈颤抖。
“疼吗?”
营长走上前一步,靴子踩在他那条刚被打断的腿上,用力碾了碾。
“我的战友,比这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