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巢没松手,玄音的手指还扣在他掌心里。锁链声停了,可识海里的嗡鸣反而更响,像有东西在啃他的骨头。他低头看她,她眼皮动了动,没睁眼。 “别装睡。”他说。 她嘴角扯了一下,眼睛还是闭着。“疼。” “我知道。”他左手压着她心口,金虫之力没断,还在往里灌。魂魄裂痕从脖子爬到下巴,血顺着喉结往下淌,滴在她锁骨上。 朱温咳了一声,撑着墙想站起来,刚抬脚就被黑袍师兄一脚踩住手腕。刀刃离地三寸,悬着不动。 “你不是钥匙。”黑袍师兄说,“你是残渣。” 朱温咧嘴笑,牙缝里全是血。“那她呢?她算什么?祭品?还是诱饵?” 黄巢没理他,只盯着玄音心口那道纹路。锁链末尾的字他看清了,确实是她幼年用过的名字,连笔画都带着奶气。他手指蹭过那道纹,低声问:“谁刻的?” 玄音睁开眼,眼神有点散,声音却很稳。“不知道。但刻的时候,我还没进玄天宗。” “比你认识我还早。” “嗯。” 黄巢喉咙动了动,没再说话。他右手按在地上,金虫本源从掌心涌出,缠上锁链。灼烧感立刻从指尖窜到肩膀,魂魄像被撕开又缝上,缝上又撕开。他咬牙没吭声,只把左手压得更紧。 玄音突然抓住他手腕。“别烧。” “得烧。”他声音哑,“不烧出来,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是谁。” 她手指收紧,指甲陷进他皮肉。“我不想知道了。” “晚了。”他低头吻她额头,金虫之力猛地一催,锁链上的铭文开始发红,像烙铁烫在皮肉上。他身体抖了一下,没停。 玄音眼眶红了,眼泪掉下来,嘴角却在笑。“原来我早是你命里的劫。” 黄巢没应声,只盯着锁链。铭文一层层剥落,露出底下更深的刻痕。那是她的名字,一笔一划,像是有人蘸着血写的。他手指抚过那些笔画,魂魄裂痕直接裂到眉心。 朱温突然暴起,刀尖直刺玄音后心。黑袍师兄没动,只抬手一挥,血刃横切,直接斩断朱温右臂经脉。朱温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刀脱手飞出去,插在柱子上。 “我说了。”黑袍师兄收刀入袖,“你不是钥匙。” 玄音没看朱温,只盯着黄巢。“你魂魄快碎了。” “碎不了。”他声音越来越低,金虫本源烧得更猛,锁链上的铭文一块块崩开。每崩一块,他身体就晃一下,血从七窍往外渗。 玄天宗主站在廊柱旁,铜钱在指间转得飞快。“四钥闭环已成,黄巢,你撑不住的。” 黄巢没抬头,只盯着锁链最后一块铭文。那上面除了玄音的名字,还有一道手印——玄天宗主的指节纹路,清清楚楚。 他喉咙里滚出一声笑。“原来是你。” 玄天宗主没否认,铜枪一停。“宿命如此。” 玄音突然坐起来,一把抱住黄巢脖子。她眼泪全蹭在他脸上,声音发颤。“别烧了,求你。” 黄巢左手环住她腰,右手继续催动金虫本源。最后一块铭文裂开时,他魂魄直接裂成两半,血从眼眶喷出来。他没松手,只贴着她耳朵说:“记起来了吗?” 玄音点头,眼泪止不住。“记起来了。我是祭品,你是锁链,我们早被绑在一起了。” 黄巢笑了一声,血沫喷在她颈侧。“那挺好。” 黑袍师兄突然上前一步,断刃抵住黄巢后心。“再烧下去,你会死。” “死就死。”黄巢右手一翻,金虫本源全数灌入锁链。铭文彻底焚尽,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直贯皇城穹顶。 玄音浑身一震,记忆如潮水般涌回。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朱温趴在地上,盯着那道金光,喃喃道:“疯子……都是疯子……” 玄天宗主收起铜钱,转身就走。“封印战提前,你们没多少时间了。” 黑袍师兄跟上,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胎记亮得刺眼。 黄巢松开右手,整个人往前一栽,全靠玄音撑着才没倒。他眼皮重得抬不起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现在……轮到你守着我了。” 玄音把他搂紧,下巴抵在他头顶。“好。” 远处,第二道锁链,轻轻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