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极域的“万象殿”悬浮于万米高空,殿基由九天玄石砌成,殿顶覆盖着能映照星辰轨迹的琉璃瓦。当韩烨的身影出现在殿外的白玉广场时,原本低声交谈的八域修士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数百道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他身上。
他今日穿了一件玄铁砂炼制的长袍,衣料中融入了百炼精金的细丝,在殿外灵光的折射下泛着沉稳的暗芒。腰间悬着的紫霄剑并未刻意收敛气息,剑鞘上的雷纹偶尔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电光,那是紫电法则尚未完全平复的余韵。从广场到殿门的三百级玉阶,他走得不快,每一步落下都与周围的灵气波动形成奇妙的共振——这是突破大罗境后,肉身与天地法则初步交融的征兆。
“那就是韩烨?”西域名门“焚天谷”的少谷主低声问道,他身旁的长老眯起眼睛,指尖在袖中掐算着什么:“三年前还是宗灵境中期,如今已能正面击溃敖烈……这种进境,即便是在上古仙魔大战时期也属罕见。”说话间,他注意到韩烨袍角处绣着的半块残缺云纹,那是地冥域紫云阁的标志,只是比起典籍记载,云纹周围多了一圈剑形纹路,“听说他接任了紫云阁阁主之位,谷洪前辈的传承,终究是落到了合适的人手里。”
韩烨对周围的议论恍若未闻,他的灵识早已笼罩整座万象殿。殿内悬浮的八域灵旗中,天罗域的黑旗明显黯淡,旗面边缘甚至有灼烧的痕迹,那是敖烈被擒时,域旗与主人体内法则断裂造成的损伤。而地冥域的灵旗却比往日明亮数倍,旗面上的云纹流转着淡淡的金光,这是中极域对其战功的无声肯定。
“韩兄!”一道爽朗的声音自身侧传来,静海域少主踏着水蓝色灵光快步上前,他今日穿了件鲛绡长袍,腰间挂着象征少主身份的珍珠玉佩,“昨日听闻你已抵达中极域,本想登门拜访,却被家父拦下,说今日殿上自会相见。”他说话时,目光不经意扫过韩烨腰间的紫霄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天罗山之战中,正是这柄剑与紫电天网合二为一,创下了宗灵境斩大罗的奇迹。
韩烨微微颔首:“少主客气了,静海域在联军中的功劳,紫云阁上下都记在心里。”他能感觉到对方灵识中并无恶意,只有一种棋逢对手的警惕。静海域少主哈哈一笑,侧身做出邀请的手势:“殿内席位已按域主交代排好,我与韩兄的位置相邻,正好细谈八域盟约的细节。”
两人并肩踏上最后几级玉阶时,殿内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北域域主端坐于左侧第三席,他身旁的亲卫正低声说着什么,引得他频频侧目,看向韩烨的目光中带着明显的忌惮。韩烨对此早有预料,天罗山之战中,北域曾暗中支援敖烈,如今敖烈倒台,他们自然担心遭到清算。
穿过殿门的瞬间,韩烨的灵识触及到一道隐晦的探查。他不动声色地运转《天工造物录》的心法,将那道灵识引导向自己的左肩——那里贴身藏着一枚谷洪遗留的空间玉简,玉简中的空间法则自动流转,将外来灵识悄无声息地弹了回去。殿内主位上,中极域域主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赞许:“年纪轻轻便能如此从容地应对神识试探,难怪能成此大事。”
韩烨在属于地冥域的席位坐下,这一席位位于右侧第二,仅次于静海域,比昔日的天罗域还要靠前。他刚坐稳,就见东域的炼器世家代表捧着一个锦盒走上前来,盒内铺着金丝绒,放着一枚拳头大小的赤红色晶体:“韩阁主,此乃东域特产的‘地心火髓’,听闻阁主精于炼器,这点薄礼还望笑纳。”说话时,他特意将锦盒倾斜,让韩烨能看清晶体内部流动的火焰纹路——那是只有万年以上的地心火脉才能孕育出的灵物。
韩烨并未立刻接手,而是淡淡道:“盟约签订在即,以礼相赠恐有不妥。若东域有意交流炼器之术,待盟约之事结束,紫云阁愿敞开大门,与贵世家共探《天工造物录》的奥秘。”这话既拒绝了礼物,又给了对方台阶,还不动声色地抬高了紫云阁的地位。东域代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躬身行礼:“阁主高义,晚辈谨记。”
待众人落座,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钟鸣,那是中极域域主即将登殿的信号。韩烨调整了一下坐姿,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扶手由千年温玉制成,上面雕刻着中极域的域纹,他能感觉到玉纹中蕴含的厚重法则,那是经历过万载沉淀的仙道底蕴。
“接下来的盟约,才是真正的战场。”韩烨在心中暗道,目光扫过殿内各域代表或紧张或算计的神情,紫霄剑的剑柄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那是与他心神相连的器灵在回应。无论接下来会遇到多少明枪暗箭,他都必须守住地冥域的位置,守住那些用鲜血换来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