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心谷禁地之外,云雾缭绕,灵气比谷外浓郁数倍,隐约可见丝丝缕缕的金色流光在空气中游走——那是禁地特有的域主府守护禁制所散逸的力量。韩烨刚从禁地中走出,身上还残留着与灵晶融合时的灼热感,《九转玄功》突破至第三转后,他的肉身仿佛成了一块被千锤百炼的玄铁,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沉重而凝练的威压。
尚未等他整理禁地里的收获,一道苍老却蕴含着磅礴气势的声音便在他身后响起:“韩阁主,留步。”
韩烨回身,只见一位身着玄色长袍的老者正立于不远处的石阶上。老者面容清癯,双目浑浊却偶有精光闪过,周身气息看似平淡,却让韩烨体内的灵气都不由自主地收敛——这是绝对实力带来的压制,显然对方的修为远在他之上。
“晚辈韩烨,见过域主大人。”韩烨拱手行礼,心中却暗自凛然。他在禁地中并未感知到任何人的气息,这位地冥域域主的隐匿之术,已然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域主微微颔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韩烨耳中:“你在禁地里的感悟,老夫已然知晓。谷洪那家伙当年也在此地停留过三月,却始终未能参透‘灵晶融身’的关键,你能在短短一月内有所突破,倒是让老夫有些意外。”
韩烨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前辈与谷洪阁主相识?”
“何止相识。”域主轻叹一声,目光投向远处云雾翻腾的天际,语气中带着几分追忆,“当年八域格局初定,谷洪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炼器术,硬生生将紫云阁从一个三流小派带成地冥域顶尖势力,这份魄力,老夫也颇为佩服。只可惜……”
他话锋一转,目光重新落在韩烨身上,那浑浊的双眼中仿佛有两道无形的压力,直刺韩烨的心神:“你可知,为何老夫在试炼结束后,要单独让你进入禁地?”
韩烨沉吟片刻,答道:“晚辈以为,一是对紫云阁此次试炼表现的嘉奖,二是……前辈或许想借禁地中的线索,提点晚辈关于谷洪阁主的旧事。”
“不错。”域主点头,“谷洪死前曾向老夫传讯,说他发现了天罗域的一个大秘密,此事关乎重大,甚至可能动摇八域的根基。可惜他的传讯只说了一半,气息便彻底断绝。老夫虽派人调查,却始终找不到确凿的证据,天罗域那边更是对此讳莫如深。”
韩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谷洪的死果然与天罗域有关,而且牵扯到足以“动摇八域根基”的秘密,这比他之前预想的要严重得多。他连忙追问道:“前辈可知这秘密究竟是什么?”
域主却摇了摇头:“若是知晓,老夫早已出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此事必然与天罗域现任域主敖烈脱不了干系。那家伙野心极大,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扩张势力,地冥域只是他计划中的一环而已。”
说到这里,域主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韩烨,你如今虽是金灵境二品,肉身强度堪比巅峰,但你要明白,在真正的高层势力眼中,这点实力还远远不够。天罗域在中极域的根基,远比你想象的要深厚——那里不仅有敖烈的亲卫,还有数位大罗境修士坐镇,甚至与其他几域的某些势力也有着不清不楚的联系。”
韩烨默然。他之前虽对天罗域的实力有所忌惮,却没想到对方的触手已经延伸到了中极域。中极域作为八域的中心,资源最丰,强者最多,天罗域能在那里站稳脚跟,其底蕴可想而知。
“你现在追查谷洪的死因,无异于在捋敖烈的虎须。”域主继续说道,“他之所以暂时没对你下死手,一来是因为地冥域有老夫坐镇,二来是你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让他真正重视。可一旦你触及那个秘密的边缘,以敖烈的性子,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抹杀。”
韩烨的拳头微微握紧。他并非不知其中的凶险,但谷洪对他有传艺之恩,紫云阁更是他如今的根基,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退缩。
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域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又加重了语气:“老夫并非要你放弃。紫云阁能在你的带领下重焕生机,老夫也乐见其成。但你必须清楚,金灵境与宗灵境,是仙途上一道巨大的门槛。只有踏入宗灵境,凝练出灵域,你才有资格接触到八域真正的核心层面,也才有能力与敖烈抗衡一二。”
“宗灵境……”韩烨喃喃道。他曾在古籍中见过关于此境的记载:修士达到宗灵境后,可将灵气外放形成专属领域,领域之内,自身实力可增幅数倍,甚至能影响敌方的灵气运转。这是从“修灵”到“控灵”的质变,也是能否成为一方巨擘的关键。
“你如今的《九转玄功》已至第三转,肉身足以承受宗灵境的灵气冲击,这是你的优势。”域主提点道,“但宗灵境的突破,不仅需要积累,更需要对‘灵’的感悟。你擅长炼器,不妨从灵文与天地灵气的共鸣入手,或许能找到突破口。”
韩烨将这番话牢牢记在心里,躬身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受益匪浅。”
域主摆了摆手,目光再次投向远方,仿佛透过重重云雾看到了中极域的风云变幻:“地冥域虽弱,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老夫能护你一时,却护不了你一世。未来的路,终究要靠你自己走。记住,在仙界,实力才是最硬的道理。”
说完这句话,域主的身影便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一般,缓缓消散在云雾之中,只留下最后一句若有若无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
“尽快突破吧……八域的风暴,快要来了。”
韩烨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域主的话如同警钟,在他心中反复回响。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宗灵境么……
他抬起头,望向紫云阁所在的方向,那里有他的同伴,有他的责任,更有他必须守护的一切。
“敖烈,天罗域……”韩烨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冷冽,“不管你们隐藏着什么秘密,不管谷洪阁主的死背后有多少阴谋,我韩烨都会一一查清楚。”
“而在此之前,我需要变得更强。”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紫云阁的方向疾驰而去。身形破开云雾,留下一道残影,仿佛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正磨砺着锋芒,等待着划破长空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