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的烛火摇曳,将韩烨和凌玥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韩烨刚结束一轮修炼,粉色仙晶在眉心缓缓搏动,散发出的余韵让空气中的灵气都变得温顺了几分。他睁开眼,看向坐在对面木凳上的凌玥,小姑娘正捧着一个粗陶碗,小口喝着灵茶,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未散去的好奇。
“凌玥妹妹,”韩烨开口打破沉默,声音因刚修炼完而带着一丝沙哑,“我看阁中修士大多面带倦容,修炼时灵气运转也颇为滞涩,是不是资源方面……很紧张?”
凌玥捧着茶碗的手顿了一下,小脸上掠过一丝黯然,点了点头:“韩大哥说得没错。自从灵脉被血影门抢走后,我们连最基本的修炼资源都快凑不齐了。高阶修士还能外出猎杀低阶妖兽换取仙石,像我们这些低阶修士,只能靠着阁中仅存的一点存货勉强维持。”
她放下茶碗,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兽皮纸,小心翼翼地铺开在桌上。纸上用炭笔勾勒着紫云阁周边的地形,线条歪歪扭扭,显然是出自初学者之手,但标注得却异常详细。
“这是我跟着师父跑遍周边山头画的地图,”凌玥指着地图上的标记,语气带着几分自豪,“上面标着几处还没被血影门和天罗域霸占的地方,有低阶灵草生长,偶尔还能遇到几只落单的灵虫。”
韩烨凑近细看,只见兽皮纸上标注着三个绿色的圆点,分别位于紫云阁西北的“断云峰”、东南的“雾凇谷”和正南的“乱石滩”。每个圆点旁边都用小字写着灵草的种类:断云峰有“凝气花”,雾凇谷产“寒心草”,乱石滩则长着“石衣藤”——都是些凡界也能见到的低阶灵草,但在仙界灵气的滋养下,蕴含的灵力比凡界同类要浓郁数倍。
“这些地方……安全吗?”韩烨注意到,断云峰和雾凇谷的标记旁,都画着一个小小的骷髅头,显然潜藏着危险。
凌玥的脸色凝重了几分:“断云峰有一群‘铁羽鹰’,虽然只是低阶妖兽,但数量很多,上次张师兄去采药,被啄伤了胳膊;雾凇谷的寒气里藏着‘冰线虫’,一旦钻进修士体内,会吸食灵气,很难清除;乱石滩相对安全些,就是石头太多,不好走。”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最安全的是东边的‘月牙湖’,那里有‘水纹莲’,灵力最醇厚。但湖岸被天罗域的人占了,他们在湖边设了禁制,只要有我们阁的人靠近,就会被攻击。”说到这里,小姑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
韩烨的指尖轻轻点在“月牙湖”的位置,那里离紫云阁最近,却被明确标注为“禁地”。他能想象出,当年紫云阁鼎盛时,这些资源地想必都是阁中弟子的修炼补给站,如今却成了需要小心翼翼避开的雷区。
“这些灵草……能换多少仙石?”韩烨问道。他记得客栈店小二说过,一枚下品仙石能让凡界修士修炼半年,而在仙界,恐怕连高阶修士的一顿“灵气餐”都不够。
“凝气花和寒心草大概能换半枚下品仙石,石衣藤更少,只能换三分之一枚。”凌玥掰着手指算着,小脸上满是无奈,“而且收草的大多是天罗域的商号,他们故意压价,我们也没办法。”
韩烨沉默了。他终于明白,墨长老说“连外出寻找资源都困难”并非夸张——不仅要面对妖兽的威胁,还要受其他势力的盘剥,难怪阁中修士个个面黄肌瘦,灵气虚浮。
他将兽皮纸仔细叠好,递还给凌玥:“这地图能借我看看吗?明天我想去附近走走,熟悉下环境。”
凌玥眼睛一亮:“韩大哥要去采药?我可以带你去!我对断云峰很熟,知道哪里的铁羽鹰最少。”
韩烨笑着摇头:“我暂时不打算采药,只是想去看看。你把地图给我,我自己去就行,你安心修炼。”他不想让这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跟着冒险,更何况,他也想借此机会,测试一下自己突破仙灵境后,在仙界的实战能力。
凌玥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把兽皮纸塞到他手里:“那韩大哥一定要小心,遇到危险就赶紧回来。这是‘传讯符’,捏碎了我就能感觉到。”她从袖中摸出一张黄色的符箓,递了过来。
韩烨接过符箓,入手温热,上面画着简单的传讯灵纹。他点点头:“好,我记下了。”
凌玥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才抱着茶碗离开。厢房内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烛火跳动的“噼啪”声。
韩烨摊开兽皮纸,目光在三个绿色圆点和月牙湖之间来回移动。他知道,想要查清谷洪的死因,重振紫云阁,光靠阁中这些老弱病残远远不够,必须先解决资源问题,让大家有足够的力量修炼、战斗。
而解决问题的第一步,就是从这些被遗忘的角落开始。
他将兽皮纸收好,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脑海中已经开始规划明天的路线。断云峰的铁羽鹰、雾凇谷的冰线虫、天罗域霸占的月牙湖……这些既是危机,或许也是机遇。
至少,他手中的九转玄功剑,已经很久没有饮过妖兽的血,也很久没有试过,与真正的仙界势力交锋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下一片清冷的光辉,照亮了韩烨眼中闪烁的决心。重振紫云阁的路,从这一刻起,才算真正迈出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