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孙子啊,天赋不错,铁板神数学得也算扎实,但就是有个毛病。”
陈寿琦看了眼陈智通,后者低下头,耳根有些发红。
“他给人算命,算得准,但不会说话,太实诚,经常把人得罪惨了。”
陈老顿了顿,继续开始讲。
“上个月在sq,有个老板找他算事业,他算出来对方公司三个月内要出大问题,员工要跑光,直接就这么说了。”
这确实有些直,算命这行三弊五缺的原因就是铁口直断。
“这确实有些直,但也正常,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我和那个老板有些交情,拉下老脸求个情,这事儿就这样了,唉!可惜了,这孩子的父母早早就没了,咱们算命这行,可能真是会缺些什么,我这腿脚,从三十多岁开始,就不大好,这么多年了,找了不少医生,也是没治好,这次我来东江找卜乐,就是想把我这孙子托付给他,没想到啊,他竟然还落了牢狱之灾。”
“唉,老爷子,你别想太多,我有个疑问啊,就是之前我在公园遇到一个老头,他说整个天下,也就是全世界,铁板神数只有五人精通,若第六人也精通,那前面五个人里面就得没一个。”
“这个啊,是,是有这个说法,因为铁板神数从发明开始,就已经属于看破天机的一个东西,和八字不一样,八字不过是很模糊的一个趋势,但铁板神数这个你要是运用到炉火纯青的一个境界,那就不是看趋势这么简单了。”
陈寿琦说到这的时候,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一旁的陈智通连忙轻捶他的背。
“咳咳咳~咳咳咳,唉,咳咳,老毛病了,这来东江还有些水土不服。”
“噢,哈哈,正常,老爷子,呃……既然你是卜乐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他应该过几个月能出来。”
“这个,我问他了,说实话啊,我给自己算过,恐怕活不过这个月,我朋友不多,即便是那些老客户,也不过是利益关系,没什么深交,这次我让我孙子跟你,也算是让我放下心了,近几年,北方的八字流派,南方的西占流派都很强势,还有网络上流行起来的紫微斗数和大六壬,给咱们的发展空间不多了。”
“老爷子,您可别说晦气话,这大晚上的,不吉利。”
“也对。”
陈寿琦突然笑了,“没想到啊,你竟然在这个小村庄摆摊子,哈哈哈~”
“嗐,我现在不过初级资质,只能乡镇一级摆摊,别的地方也去不了。”
陈寿琦点了点头,“嗯,现在规矩太多了,没办法,时代不一样了。”
“你们有订酒店吗?这村子里没住的地方,可以去镇子上,如果你们实在不想去,也可以在我这勉强对付一下。或者去市里那边,我在那有房子。”
“我看时候也不大早了,我俩先去镇上看看,明早再来。”
“行。”
陈寿琦起身,陈智通赶紧上前搀扶。
黄坤送两人到门口,看着那辆商务车消失在夜色里。
这个时间段,这小市场的商铺都关门了,路灯也熄了,他摸黑回到摊位,连忙拉上卷帘门。
第二天上午,陈老爷子两个人又开车来到黄坤的卦摊,这爷俩昨晚应该是没少折腾,精神头都不大好。
黄坤特意从小吃部那边多打了两份早餐,三个人围坐在长桌周围边吃边聊。
“其实北派铁板和南派铁板最主要的区别是,条辨不一样,北派的条辨是七言绝句,南派的条辨长短不一,但实际上说的事儿,也都大差不差,北派还更难理解一些……”
陈老爷子边吃边谈,把铁板神数的历史和现存的几个分支流派都给黄坤讲了一遍,听的后者是津津乐道,但提及北派所用的参考书的时候,陈寿琦却面露难色,黄坤也是秒明白,这属于最核心的部分,多半是传给了陈智通,他目前属于南派的,算是外人。
一连几天,三个人都在这小卦摊里面闲聊,也是让黄坤增长了不少见识,更让他得知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得知了大运流年取数法和四门变取数法的下落。
大运流年法目前在一个叫沈芝的商人手中,是洪武年间的一个版本,是这个人在m国一个拍卖会上搞到的。
而四门变取数法,很可能就在A市富贵阁尊贵级藏书馆里面,这是陈寿琦五年前和葛帆吃饭的时候,无意之间问到的。
上次黄坤去富贵阁A市总部,也去图书馆找了,但没找到什么,因为那是大众图书馆,是给普通vip看的,但这个尊贵级藏书馆却不一样了,是富贵阁那栋楼最顶层的专属藏书区,都是古旧的书,一般人还真不好去。
黄坤也是下定决心,富贵阁这边先撂着,等以后有机会再搞,可以先从沈芝入手。
“那,老爷子,这沈芝去哪找他?”
“年初的时候,他来找过我,问投资的事情,他现在应该在E国那边,做的能源生意。”
“他长期住那边吗?”
“嗯,是长期在那边住,但偶尔也回dL那边。”
这点对于黄坤来说,很重要,至少缩小了寻找的圈子。
接下来几周,陈老爷子的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黄坤也是让郝东托关系,在幸福市中心医院找了一个特护病房,但老天若是想收人,不看你是得什么病,也不看你住多豪华的病房,陈老爷子在月底的一天晚上,与世长辞。
奇怪的是,这老头死在他乡,也没啥人悼念他,除了他那个有些一根筋的孙子以外,就剩下黄坤和黄坤的几个朋友。
月底的时候,郝东和于涛他俩搞的台球厅也开业了,两人按照黄坤找到的好日子,不差一分一秒,开业当天生意异常火爆,把郝东乐的合不拢嘴。
黄坤决定去一趟E国,找一下沈芝,他也是托了田安钰的福,了解到沈芝经营了一家贸易公司,总部就设在dL市那边。
九月初,黄坤把卦摊甩给了陈智通,本来就没什么生意,他也不担心陈智通得罪谁,独自一人买了往北去的火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