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秣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窗外雨声还未歇,淅淅沥沥地敲打着屋檐,她的思绪却还停留在方才听雨亭的那一幕。
苏若瑶今夜此番行径,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正正好下雨,又正正好躲进了有萧衡安和萧衡允对弈的亭子……
她想起系统检测到苏若瑶身上的能量波动,说明此时的苏若瑶,已经是穿越女了,是系统发布的任务也说不定。
姜秣翻了个身,将自己埋进柔软的被褥里。不管苏若瑶是有心还是无意,只要不碍着自己的事,她也懒得管。思绪纷乱间,雨势渐微,姜秣终是沉沉睡去。
翌日天色放晴,晨光漫过大地,夜雨洗过的草木清新的气息,叶子上托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微风过处,便簌簌地滚落下来,还惊起两三只飞鸟掠过树林。
姜秣刚用过早膳,便有侍女前来,说是盛雪宜请她过去品茶。
她依旧以姜目黎的身份,随着侍女来到盛雪宜所在的锦瑟院。
盛雪宜今日穿着一身湖蓝色长裙,气质清雅,见姜秣到来,含笑起身相迎,“姜小姐来了,快请坐,昨日生辰宴多亏你帮忙操持,一切都妥帖周到,我心里实在是感激。”
“盛小姐客气了,分内之事罢了。”姜秣在她对面坐下,浅笑回应。
侍女奉上香茗,盛雪宜轻轻拨弄着茶盏,笑道:“昨日宴会宾主尽欢,想必经此一事,这山庄的名声会更上一层楼,日后怕是想来小住,都要提前许久预订了。”
姜秣端起茶盏,浅抿一口,回道:“盛小姐过誉了,盛小姐想来,随时欢迎,山庄定会为盛小姐留着最好的院落。”
二人言笑晏晏,期间随意扯了几句闲话。
闲谈间,忽然盛雪宜话头一转,道:“听闻姜小姐在凌霄街置了几处铺面,似乎有意经营茶馆?不知何时开业,我也好去捧个场。”
姜秣眼睫微抬,她在凌霄街的动作并未刻意隐瞒,以盛家的势力,想要查出来也不难。
她放下茶盏,神色不变,“盛小姐消息灵通。确实是要修建茶馆,不过筹备尚需时日,里外整顿、人手调配,琐事繁多,最快恐怕也得一年以后了,届时开业,定会邀请盛小姐。”
“原来如此。”盛雪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即又道:“我知道姜小姐如今手上有不少铺子,我对姜小姐在鹤阳门的几间铺子位置颇为中意,不知姜小姐可否割爱?价格方面,好商量。”她面带笑容,目光落在姜秣脸上。
姜秣展颜一笑,“盛小姐既然开口,自然可以商量。具体事宜,可让下面的人详谈,价格上自会让盛小姐满意。”
“姜小姐为人爽快,我果然没看错,”盛雪宜笑容加深,显然对姜秣的识趣很满意,她眉梢微挑,“若日后姜小姐遇到难处,不必见外,尽管来盛府寻我便是。”
姜秣端起茶盏,借着氤氲的热气掩去眼底的一丝思量。她自然听懂了盛雪宜这话里的拉拢之意。
“盛小姐厚爱,目黎先行谢过。”她微微颔首,嘴角含着笑意。
“还有一事,听闻清染租了姜小姐在并州的山庄?”她执起茶盏,目光看向姜秣,“看来二位倒是挺投缘的。”
姜秣心中微动,铺垫了这么久,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既然之前盛雪宜与温清染交情非浅,那么温清染找她租山庄的事,盛雪宜必然知晓,而此时盛雪宜是在探究自己与温清染的关系。
姜秣轻放手中的茶盏,语气带着几分淡然,“我那处山庄恰合温小姐心意,租用之事不过是各取所需,正常往来罢了,能入温小姐青眼,是我的荣幸。”
“姜小姐可知,清染租这庄子可用来做什么,我听闻似乎也用来为他人提供赏玩之所?”盛雪宜试探追问道。
姜秣抬眼看向盛雪宜,“山庄既已租与温小姐,她便能全权处置,我只收了租金,并未过问用途。”
她这番话说得从容,仿佛真的全然不在意。
盛雪宜细细打量着姜秣的神色,试图从那片平静中找出些许破绽,最后瞧着二人真不熟识,便没再多问。
“原来如此,清染眼光独到,想来姜小姐并州的山庄想必也是极好的,可惜清染风寒刚好不久,缺了这次生辰宴怪可惜的,也只能下次了。”最后这句像是盛雪宜顺势提及。
姜秣之前微微浅笑并未回话。
随后盛雪宜独自把话题引向了别处,和盛雪宜又闲谈片刻,姜秣便起身告辞。
离开锦瑟院,姜秣走在连廊下,盛雪宜今日的试探倒是情理之中,毕竟盛府名声在外,眼线自然不少,这么看来,她和盛雪宜的关系还是停留在买卖最为适宜。
正思忖间,姜秣听到不远处传来女子轻柔的说话声。
姜秣抬眸望去,恰见苏沁雪与苏若瑶姐妹二人相携而来。
苏沁雪见到姜秣,率先含笑打了声招呼道:“姜小姐,你这是刚从雪宜那出来?”
“苏大小姐,苏二小姐,苏大小姐说的不错,刚和盛小姐说了会话。”姜秣停下脚步,微微颔首致意。
苏若瑶站在苏沁雪身旁,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细声细气道:“姜小姐安好。”
“二位这是要去往何处?”姜秣随口寒暄。
“正准备去园子里走走,姜小姐的山庄风景本就秀美,此刻雨后初晴,景致想必别有一番意境。”苏沁雪笑着回答,又关切道,“昨日宴会极为成功,姜小姐操持辛苦,真是不易。”
“多谢苏大小姐关心,一切顺利,谈不上辛苦。”姜秣回道。
苏若瑶则在一旁悄悄打量着姜秣。
三人又客套地聊了几句山庄景致、天气晴好之类的话,便各自分开。
回到主院,姜秣刚踏入院门,便见陆舒音迎了上来,“姜秣,你回来了,方才石管事派人递了信过来,说是薛夫人有笔买卖想与你当面谈谈,询问你可有意向?”
“可知是何买卖?”姜秣一边往屋内走,一边问道。
陆舒音摇头,“石管事那边不知。”
姜秣在窗边的榻上坐下,望着远处山景,她沉吟片刻,对陆舒音道:“去回话,就说我后日未时有空,请薛夫人在得闲居三楼的雅间相商。”
“好。”陆舒音应声退下。
她端起方才侍女新沏的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沉静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