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司景修一早便被上司召去,参与京城巡防禁卫队的操演。他临走前吩咐姜秣今日依旧跟着司静茹。
姜秣在司静茹身边也习惯了,跟着她并没有什么压力,不是在营帐附近散步,就是在女眷区听些闲谈,一日倒也平静度过。
午后,姜秣因司静茹有些困倦,要回营帐休息,姜秣不用跟着着去,她便回到自己的小帐篷,打算睡一会。
就在她穿过一片相对安静的营帐区时,一个清朗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姜秣!”
姜秣停下脚步,循声望去,只见沈钰不知从哪个营帐冒了出来,三两步就蹦到了她面前,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灿烂笑容,露出一口白牙。
“沈二公子。”姜秣行礼问安,对他这突如其来的出现和过于明亮的笑容,有些招架不住,这跟沈钰往常的性子并不一样,姜秣不免心生警惕。
“别这么客气嘛,”沈钰摆摆手,凑近了些,眼睛亮晶晶地打量着她,“我老远就瞧着像你!感觉好长时间没见你了,这段时期你都去哪里了?跟着司景修那个闷葫芦是不是无聊透了?他肯定一整天都说不了三句话。”他语速很快,带着点替她打抱不平的意味。
姜秣被他连珠炮似的话问得有些懵,好吧,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大差不差,姜秣答道:“三公子待下宽和,奴婢并无不便。”
“那成吧,”随即沈钰又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不由分说地塞到姜秣手里,“喏,早上厨娘新做的桃花糖糕,甜而不腻,我给你带了几块,快尝尝!”
姜秣看着手里还带着温热的纸包,看了看手中的桃花糖糕,又看了看沈钰,有些疑惑沈钰今日的举动,正准备还给他。
“快收着呀!”沈钰催促道,见姜秣还有些迟疑,他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难得的认真,“你自己在围场也小心些,别乱跑。”说完,怕姜秣又还给他,不等姜秣回应,他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转身就快步走了,走了几步还回头冲她挥了挥手,笑容晃眼。
姜秣握着那包温热的糖糕,看着那道迅速消失的背影,沈钰性子貌似变了不少。
夜晚,司景修回来时,他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姜秣给他端上了一盏清茶,司景修抬眸看向姜秣,“接下来两日有操练,我脱不开身,这两日我不在,你跟着司静茹便好。”
姜秣垂首应下:“是,公子。”
过了两日,围场中传出消息,皇后体恤那些不精于骑射却又想体验狩猎乐趣的贵女贵妇,特向崇熙帝请旨,在围场外围划出一片安全区域,放养些温驯的兔、鹿等小兽,供贵女们游乐。
崇熙帝欣然应允,但为安全计,规定每位贵女最多只能带一名贴身婢女随行。
司静茹性子跳脱,圣旨一出,她便兴致勃勃地去找叶文宴商讨,叶文宴担心司静茹安危,还是找了永定侯拿主意。
永定侯便吩咐让姜秣陪着司静茹前去,姜秣身手利落,心思缜密,有她跟着,永定侯也放心些。
于是外围猎场开放这日,姜秣便跟着司静茹,与其他女郎一同进入了那片专设的狩猎区。
场地安全,林木没有里头那般浓密,视野开阔,时有受惊的小兽跑过。
司静茹象征性地射了几箭,便兴趣缺缺,更多的是在林中散步。姜秣紧随其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片区域,隐隐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异样。
与此同时,围场深处,狩猎正进行到激烈处。
太子萧衡亦一马当先,追逐着一头壮硕的雄鹿,晋王萧衡允、沈祁、司景修、萧衡安等人紧随其后。
突然,数支弩箭毫无征兆地从密林深处射出,皆朝太子萧衡亦射去,目标明确。
“保护太子!”司景修反应极快,厉喝一声,同时猛夹马腹,黑马如闪电般窜出,挥刀格开一支冷箭。
萧衡安和沈祁几乎在同一时间策马挡在太子侧前方。
萧衡亦虽惊不乱,奋力躲闪,但刺客显然谋划已久,箭矢密集如雨。
一支弩箭未能完全避开,狠狠扎进了他的胯下的骏马,剧痛传来让骏马受惊吓,萧衡亦被马匹的剧烈颠簸,被甩到地上。
“太子殿下!”
刺客见一击未能致命,林中瞬间窜出十数名黑衣蒙面人,手持利刃,直扑太子所在,他们的目标明确,就是取其性命。
“护驾!”萧衡安面色冰寒,长剑已然出鞘,与司景修一左一右护住受伤的太子。
沈祁和沈钰将兄弟也立刻率其他护卫迎战,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崇熙帝所在的主台方向也听到了动静,号角长鸣,大批萧侦军正急速赶来。
这些个个刺客武功高强,且配合默契,显然是死士。
混战中,其中藏在树丛中的两名刺客,用弓弩朝萧衡亦后背射去,司景修见状急忙跑过去打掉一只箭,然而另一支弓箭射进了萧衡亦的右腿上。
“皇兄!”一旁杀敌的萧衡允火速跑过去,扶住萧衡亦,“快来人!”他朝周围喊道。
萧衡亦吃痛跪地,沈祁一个飞身,树上的两个弓弩手瞬间被击杀。
很快崇熙帝身边的萧侦军赶来,那群死士看情况不妙开始纷纷撤退,有几个死士快要被抓到时,先一步自我了结。
“圣上有令!抓活口!”萧侦军首领下令道。
命令一下,那些杀手火速撤离。
萧衡安急道:“景修,你护皇兄,我和沈祁去追!”说罢,不等回应,沈祁和萧衡安急急朝几名刺客追。
司景修咬牙,只得全力守护萧衡亦,应对眼前留下来顽强抵抗的死士。
那几名撤离刺客身形极快,尤其是为首一人,轻功卓绝,几个起落便已接近贵女们狩猎的外围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