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砚静默地看了她片刻，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看进人心里去。就在栖欢以为又要费一番唇舌时，他却忽然抬手，温热的指腹轻轻抚过她微微嘟起的唇瓣。
那触感一掠而过，带着一丝微痒的悸动。栖欢瞬间僵住，眨了眨眼，长睫慌乱地颤动。
下一刻，他俯身，一个轻柔如羽的吻，落在了她光洁的额间。
温暖，干燥，带着他独有的清冷气息，却烫得栖欢心尖一颤。
“可以。”他直起身，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不过记住你的保证。若是乱跑……”他未尽的话语里含着淡淡的威胁，更多的是纵容。
栖欢脸颊轰地一下烧了起来，心跳如擂鼓，方才那股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被那突如其来亲昵搅乱的一池春水。她垂下眼睫，小声嗫嚅：“知道了……欢欢一定听话。”
纪砚看着她这副难得的羞怯模样，眼底掠过一抹极淡的笑意。
直到踏入珍珑阁那刻，栖欢脸颊上的热度还未完全散去。
珍珑阁内部远比外面看起来更加恢弘。穹顶镶嵌着无数夜明珠，柔和的光线倾泻而下，映照着下方呈扇形排列的雅座与层层攀升的包厢。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檀香与灵茶的芬芳，来往的修士皆衣着光鲜，气息不凡。
纪砚的身份自然无需与众人挤在下方。早有侍从恭敬等候，引着他们径直上了最高层唯一的一间包厢。包厢视野极佳，正对拍卖台，内里布置奢华舒适，灵果香茗一应俱全，还有隔绝探查与声音的精密阵法。
栖欢一进来，那点残余的羞赧立刻被新奇取代。她跑到巨大的水晶琉璃窗前，俯瞰下方攒动的人头，兴奋地回头：“师尊，这里看得好清楚！”
纪砚在她身后坐下，姿态闲适地执起茶壶，为她斟了一杯温热的灵茶。“坐下，静心。”
栖欢乖乖坐回他身边的软椅，端起茶杯小口啜饮，但一双美眸却不安分地四处打量，显然对即将开始的拍卖充满期待。
不多时，拍卖会正式开始。主持拍卖的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女修，声音婉转动听，调动气氛的手段极为高明。前几件多是些珍稀材料、高阶丹药，虽也引得下方竞价连连，却并未入栖欢的眼。她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偶尔瞥一眼身旁闭目养神的纪砚，觉得这拍卖会似乎也没想象中有趣。
直到一件名为“月华流霞缎”的法衣被呈上。
那法衣展开的瞬间，整个包厢似乎都亮了一下。绸缎不知由何种灵蚕丝织就，底色是月白，其上却流动着如梦似幻的霞光，仿佛将月华与晚霞同时裁剪了下来。款式飘逸灵动，自带清心凝神、防御护体的阵法光华，更绝的是，它会随着穿戴者的心意微微变幻光晕。
“师尊！”栖欢瞬间坐直了身体，扯住纪砚的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件法衣，里面的渴望几乎要溢出来，“这个……”
纪砚睁开眼，目光在那件法衣上停留一瞬，又落回栖欢脸上。小姑娘今日穿了一身樱草色的衣裙，娇俏可人，但这月华流霞缎的清冷华美，确实更衬她乌发雪肤的明艳。
下方，竞价已经开始。这法衣不仅美丽，防御力也堪比上品灵器，引得不少女修和想要讨好道侣的男修争相出价，价格节节攀升。
栖欢看着价格飞快上涨，有些着急地晃纪砚的胳膊：“师尊！”
纪砚却不动声色，只在她又一次催促时，淡淡开口：“浮华之物，于修行无益。”
栖欢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眼圈说红就红，嘴角委屈地往下撇，声音带着哽咽：“师尊方才还亲了欢欢，转头就不疼欢欢了……一件衣服都舍不得……”
她这话说得蛮不讲理，偏配上那副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人硬不起心肠。
纪砚看着她瞬间盈满水光的眼眸，心中失笑。这小东西，倒是会抓准时机拿捏他。他并非不舍，只是习惯性地想磨一磨她这想要什么就必须立刻到手的性子。
就在栖欢的金豆子快要掉下来，下方的竞价也趋于平缓时，纪砚终于对侍立在包厢角落的侍从微一颔首。
那侍从立刻会意，向外传出一道神念。
拍卖台上，女修正要落锤，一个清越的声音通过扩音阵法响彻全场：“天字一号包厢，出价……上品灵石，五百。”
全场瞬间一静。
之前的价格已是一百上品灵石的天价，这天字一号包厢直接翻了几倍！而且，能坐在那个位置，出手又如此阔绰，身份可想而知。原本几个有意竞价的人，也立刻偃旗息鼓。
栖欢的眼泪瞬间收了回去，桃花眼亮晶晶的，满是得逞的欢喜与骄傲。她凑过去，抱住纪砚的手臂，甜腻腻地奉承：“师尊最好了！欢欢最喜欢师尊了！”
纪砚垂眸，看着她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小模样，指尖轻轻拂过她微红的眼角，拭去那并不存在的泪痕，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纵容：“娇气。”
很快，那件流光溢彩的月华流霞缎便被恭敬地送入包厢。栖欢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恨不得立刻换上。
拍卖会继续进行，又出现了几件不错的宝物，甚至有一本地阶上品的功法，引得各方势力争夺，场面一度十分火爆。但纪砚始终未曾开口，仿佛只是陪着小徒弟来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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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辇继续北行，越往北，空气越发凛冽，下方的大地逐渐被皑皑白雪覆盖，人烟稀少，唯有呼啸的风声与无边的寂寥。
“师尊，好冷呀。”栖欢蜷缩在铺着厚厚雪狐皮毛的软榻上，怀里抱着暖玉，还是觉得有丝丝寒气透进来。她天生怕冷怕热，这般极寒环境，让她浑身都不舒服。
纪砚闻言，抬手打出一道灵诀，云辇内部顿时暖意融融，隔绝了外界的酷寒。他看向小脸有些发白的栖欢，招了招手：“过来。”
栖欢立刻丢开暖玉，手脚并用地爬过去，熟练地挤进纪砚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好，还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衣襟，满足地喟叹一声：“还是师尊这里最暖和。”
纪砚手臂自然而然地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背，温和醇厚的灵力缓缓渡入，驱散她经脉中最后一丝寒意。他垂眸，看着怀中依赖地闭着眼，长睫如蝶翼般轻颤的小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