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夜探旧宅,密室藏锋
晨光微熹,苏绣庄外一片静谧。
沈清棠身着素色襦裙,袖口微微收紧,步履轻盈地踏入尘封已久的旧库房。
春桃提着油灯紧随其后,微弱的火光映照在斑驳的木箱上,仿佛唤醒了沉睡多年的往事。
她俯身拂去箱盖上的积灰,指尖触及木纹的一瞬,心中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母亲曾在此处藏物,那抹熟悉的梅花香气依旧残留,是苏家秘制香粉的味道。
轻轻掀开箱盖,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纸页泛黄,最下方静静躺着一封未署名的密信。
沈清棠缓缓取出,展开纸页,目光扫过“敌情分布图”与“寒梅记号”几个字,心跳陡然加快。
——这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线索。
她将密信小心收起,低声吩咐春桃:“今日之事,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是,小姐。”春桃点头应下,神色亦凝重起来。
归府之后,沈清棠并未立刻回房,而是悄然修书一封,命人送往神医馆。
夜色初临,顾景珩便出现在侯府后门,一身青衫利落,眼神清明如星。
他接过沈清棠递来的密信,细细看过,眉峰微蹙。
“寒梅……是你母亲留下的暗记?”他低声问。
沈清棠颔首,“她曾说,若有一日局势危急,可在旧居中寻得重要之物。我一直以为那是她在乱世中自我安慰之语,如今看来,竟是真有其事。”
顾景珩目光沉了几分,道:“你打算今夜潜入旧宅?”
“是。”她抬眸望他,眼中毫无惧意,“我必须知道母亲当年究竟发现了什么。”
顾景珩沉默片刻,终是点头,“我去安排。”
更鼓三响,月隐云深。
沈清棠换上男装,披风遮面,与顾景珩、孙伯一同乘马出城,绕行至城南一处荒废老宅前停下。
这里曾是母亲苏芷兰的陪嫁宅院,自从她病逝后,便再无人打理。
顾景珩示意夜风留守外围,自己则护在沈清棠身边,谨慎前行。
他手中握着一支细长银针,正是为应对机关所备。
三人穿过后院残破的月亮门,步入宅中。
屋内蛛网遍布,灰尘厚积,唯独厨房灶台之上,竟隐隐残留着炭火痕迹,显然有人近日在此短暂停留。
沈清棠心头一凛,低声道:“有人先我们一步到过这里。”
顾景珩神色未变,反而更显冷静,“无妨,他们既然没找到密室,说明机关依旧完好。”
孙伯上前一步,声音沙哑而坚定:“夫人当年亲口告诉我,密室入口在书房屏风后的书架第三层,需以特定手法推移才能开启。可惜多年未动,我也记不太清具体步骤。”
书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顾景珩率先举灯照亮四周。
古旧书架整齐排列,正中央一幅梅花水墨画已然褪色,却依旧透出几分雅致。
沈清棠缓步走近,目光落在书案旁一张半塌的藤椅上。
那是母亲最爱坐的位置。
她轻轻抚过藤椅扶手,指尖忽然触到一道细微的凹痕。
心中一动,低头仔细查看,果然发现一枚几乎难以察觉的铜质拉环,嵌于木缝之中。
“找到了。”她低声开口。
顾景珩立刻上前协助检查,却发现这拉环只是表象,真正启动机关的锁扣尚在更深之处。
“这机关不简单。”他皱眉,“至少三重锁链,稍有不慎便会触发警报。”
沈清棠垂眸思索片刻,忽而想起幼年时母亲曾在书房翻阅密册,每次都会将书架右角的一本《诗经》抽出三次,方能安然取物。
她伸出手,轻按书脊,依记忆操作。
果然,片刻后,一阵轻微的咔哒声响起,书架竟缓缓向一侧滑动,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黑暗深邃,仿佛吞噬一切。
孙伯激动地颤声道:“夫人果然没有骗我……密室还在!”
沈清棠深吸一口气,望着那幽深阶梯,眼底闪过一抹决然。
母亲,您到底想让我知道什么?
她回头看向顾景珩,后者轻轻点头,将手中的银针插入腰带,低声道:“我在你身后。”
下一刻,三人身影缓缓走入密道,身后书架无声合拢,仿佛从未开启过。
而此刻,屋外夜风穿林,影十五悄然现身于檐角,目光阴冷地盯着那扇关闭的房门,低声喃喃:
“看来,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密道幽深,石阶泛着潮湿的寒气。
沈清棠提灯前行,顾景珩紧随其后,手中银针在微光下泛着冷芒。
孙伯则小心翼翼地护住几卷从密室中取出的旧书与羊皮地图,神情凝重。
这间地下密室比他们预想得更为宽敞,四周石壁上嵌有早已熄灭的油灯,中央摆放着一张乌木案几,案上铺开的正是那幅“敌情分布图”,旁边还散落着几本墨迹斑驳的账册,隐约可见“苏家商路”“北境往来”等字样。
沈清棠缓步上前,指尖轻抚地图边缘,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异样的熟悉感。
她母亲苏芷兰出身书香门第,却因父亲早逝、身份卑微而遭尽白眼,但她从未放弃过任何一条可能改变命运的线索。
“这图……不是寻常之物。”她低声开口,目光停留在一处标注极为细致的边陲要塞上,“此地乃大宁与北狄交界,竟被详尽绘出兵力布防。”
顾景珩也凑近细看,眉头渐蹙:“看来你母亲当年并非只是偶然发现,而是有意收集这些信息。她究竟在查什么?”
正说话间,角落里传来轻微的窸窣声。
顾景珩眼神一冷,不动声色地咳嗽了一声。
那是他与夜风事先约定的暗号——有人靠近!
几乎在同一时间,灯火一闪,人影骤闪。
原本站在门口的孙伯身形微微晃动,动作略显迟滞,
“动手!”顾景珩低喝一声。
夜风早已蓄势待发,身形如电般扑出,手中短刀直取对方咽喉。
来人反应极快,翻身后撤,却被夜风精准扣住手腕,反剪背后,重重摔在地上。
伪装成孙伯的影十五面具裂开一角,露出一抹冷笑:“你们倒是警觉。”
沈清棠眸光微凛,缓缓走近,语气不带一丝波动:“原来是你……北境刺客,潜伏至此,所为何事?”
影十五并不回答,只冷冷扫了一眼桌上的地图,嘴角扬起意味不明的弧度。
顾景珩上前一步,将他拎起,声音沉稳有力:“你以为能全身而退?”
影十五嗤笑一声,刚欲开口,却被顾景珩一手封住哑穴。
“不必多言。带回别院再审。”他说罢,朝夜风示意。
夜风点头,押着影十五悄然离去。
密室内恢复寂静,唯有火光照映着墙上的石纹,如同某种古老符号,静静诉说着尘封往事。
沈清棠重新低头看向那张地图,指尖沿着一条蜿蜒红线缓缓滑动,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地图一角——
那里赫然写着一个名字:沈怀安。
是她的父亲。
可他早在她年幼时便已病逝,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份敌情图上?
她的心跳猛然加快,仿佛有什么惊人的真相正缓缓揭开。
顾景珩察觉到她的异常,轻声问:“怎么了?”
沈清棠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攥住了地图的一角,指节泛白。
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
母亲留下的,并不仅仅是一段复仇的线索。
而是一个足以撼动整个大宁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