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田边的水车转得没了往日的轻快,清鸢蹲在田埂上,指尖抚过蔫巴巴的麦穗——明明刚浇过灵泉水,麦叶却还是卷着边,透着股说不出的萎靡。更怪的是,往日里追着蝶群跑的小兽人们,今天都缩在屋里不肯出来,灵鸟飞得比往常低,叫声也带着慌乱。
“不对劲。”清鸢心里咯噔一下,额角黑豹印记突然发烫,一股强烈的不安顺着自然之力蔓延开去。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自身灵息彻底融入周遭草木——这是她从未试过的“融魂”之法,让意识顺着叶脉、顺着土壤、顺着水流,触达兽世的每一个角落。
瞬间,无数细碎的信号涌入脑海:地下的蚯蚓疯狂往地表钻,沼泽的鱼虾拼命往岸边跳,深山的兽群朝着高处迁徙,连莲田的莲花都在加速闭合,仿佛在抵御什么。一股冰冷的、带着水汽的压迫感,从西南方向沉沉压来。
“清鸢!怎么了?”银凛寻过来,见她脸色惨白,额角印记亮得刺眼,赶紧扶住她。
“是天灾!”清鸢猛地睁开眼,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笃定,“三日后,西南方向会来特大暴雨,连着下三天三夜,山洪会冲毁灵田和低洼的房屋!必须立刻准备!”
这话一出,刚好路过的赤焰嗤笑一声:“哪来的天灾?昨天了望塔还看晴空万里,你是不是累着了?”
“是真的!”清鸢抓住他的胳膊,眼里满是急切,“草木、鸟兽都在预警!你看这麦穗,这灵鸟,还有沼泽的鱼虾,从来不会错!”
墨河刚好带着农人来查看莲田,闻言脸色一变:“我今早也觉得不对劲,莲田的水莫名其妙涨了半尺,鱼虾乱跳,原来是要下雨?”
“不是普通的雨,是能冲毁一切的暴雨山洪!”清鸢拉着众人往议事棚跑,“银凛,立刻让了望塔加大巡查范围,盯着西南方向;墨河,组织族人挖泄洪沟渠,把沼泽的水提前引去下游;赤焰,带着猎手加固房屋,尤其是低洼处的砖木房,用寒铁和缠丝藤加固;阿石,让岩族匠人搭建高处的避难棚,用硬木和寒铁板,能挡洪水和大风!”
众人见她说得急切,又联想到近日的异象,不再怀疑。银凛立刻下令:“四族各司其职,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三日内准备好!”
消息传开,营地瞬间忙碌起来。烈虎部落的猎手们扛着玄铁斧,砍伐硬木加固房屋,赤焰光着膀子,指挥众人用缠丝藤缠绕房梁:“都绑紧点!洪水来了可不管你是不是老房子!”
毒蟒部落的农人拿着锄头,在营地外围挖起深宽的泄洪沟,墨河亲自测量坡度:“沟要挖得陡些,让洪水快点流走,别积在营地!”
岩族的匠人在高地搭建避难棚,寒铁板铺顶,硬木做柱,阿石喊着号子:“再加两根柱子!要能容纳所有族人,还有粮食和工具!”
清鸢没闲着,她用植语唤来大片的灵草和藤蔓,让它们缠绕在房屋地基和泄洪沟两侧,形成一道柔韧的防护网:“这些草木能缓冲洪水的冲击力,还能固住泥土,防止塌方。”
小兽人们也来帮忙,搬着小石子填在泄洪沟底部,小石头累得满头大汗,却还喊着:“清鸢姐姐说洪水会冲灵田,我们多填点石头,沟就不会塌了!”
木老带着桦族的族人,把染坊和编织棚的物资搬到高处,还教大家用经纬编法编出结实的防水棚布:“这布浸过松脂,能挡雨,铺在避难棚上,大家就不会淋着了!”
老阿爷拄着拐杖,在营地间走动,安抚着不安的族人:“别怕!联盟同心,清鸢顾问提前预警,咱们准备充分,一定能躲过这场天灾!”
期间也有族人犯愁:“粮食太多,搬不完怎么办?”清鸢立刻让人把粮食装进桦族编的防水藤筐,垫高放在避难棚的高处,又用灵泉水浸泡的灵草覆盖,防止受潮发霉。
第三日清晨,天空果然阴沉下来,西南方向的乌云像墨汁一样蔓延,压得人喘不过气。灵鸟飞得更低,兽群早已不见踪影,营地的准备工作也终于收尾——泄洪沟挖得笔直,房屋加固完毕,所有族人、物资都转移到了高地的避难棚。
正午时分,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棚布上“噼里啪啦”响,狂风呼啸,卷起树枝石块。没过多久,远处就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山洪裹挟着泥沙、石块,朝着营地冲来。
“洪水来了!”有人大喊。众人趴在避难棚的了望口往外看,只见浑浊的洪水顺着泄洪沟奔腾而去,原本的灵田、低洼房屋被淹没,只有加固过的房屋和防护网在洪水中屹立不倒。
清鸢站在棚边,额角印记微微发亮,持续用植语催动灵草加固防护网:“守住!再坚持两天,雨就停了!”
银凛握紧她的手,目光坚定:“有你在,有大家的准备,我们一定能挺过去。”
赤焰看着洪水顺着泄洪沟流走,没有冲进营地,抹了把脸,心有余悸:“幸好清鸢你预警了,不然咱们这次可就惨了!”
暴雨下了整整三天三夜,第四天清晨终于停了。洪水退去,营地外围的灵田有些损毁,但核心区域和族人都安然无恙。大家走出避难棚,看着被洪水冲刷过的土地,又看着完好无损的营地,纷纷感叹:“多亏了清鸢顾问的预警,多亏了大家一起准备!”
清鸢看着渐渐放晴的天空,心里松了口气。她知道,这次能躲过天灾,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是兽世生灵的预警,是联盟族人的同心协力。而这次的经历,也让她更加明白,人与自然共生,彼此感知,彼此守护,才能在无常的天灾面前,守住这太平烟火。
银凛走到她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你又一次守护了联盟。”
清鸢笑了笑,眼里闪着光:“是我们一起守护的。往后,咱们多留意生灵的异动,多做准备,不管遇到什么天灾,只要四族同心,就一定能安稳度过。”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被雨水冲刷得格外清新的营地。洪水留下的痕迹渐渐被族人清理,灵草重新抽出嫩芽,灵鸟又开始鸣叫。这场有惊无险的天灾,不仅让联盟学会了防范,更让族人的心愈发紧密——只要携手并肩,敬畏自然,守护彼此,兽世的太平日子,就会在一次次考验中,愈发绵长、愈发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