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军包围圈里,鬼子第二混成旅团一部正拼命向外突击;圈外几支增援的鬼子也在疯狂往里冲,天上还有日军飞机不断轰炸八路军的阻击阵地,形势一下子变得万分危急。
这时,侦察科的同志匆匆跑过来,高声汇报:“报告团长!鬼子又来一支增援部队,现在情况非常紧张!”
张团长举着望远镜,死死盯着前方的敌情,重重叹了口气:“看来是围不住这伙鬼子了。”他狠狠捶了一下身边的树干,满脸不甘,“真是功败垂成!虽说打死了五六百鬼子,可剩下的这些,看样子是消灭不了了。”
话音刚落,部队身后突然传来激烈的枪声。张团长心里一惊,刚要下令戒备,一个战士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报告团长!不好了!山上突然冲下来一群伪军,装备看着还挺精良,正往咱们这边来!不过他们枪法太差,兄弟们虽说被吓了一跳,却没几个人中弹!”
张团长脸色一沉,知道再僵持下去只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当即咬牙下令:“撤!”
牛虎他们在山上扯着嗓子大声吆喝,枪声打得震天响,手榴弹也接二连三地往前扔,身子却半步没挪。眼看八路军的人渐渐撤走,他们的“攻势”仍没停——山下的鬼子听见山上枪声这么激烈,还都替这支“增援部队”捏着把汗。
直到山上八路军的枪声彻底歇了,鬼子们这才松了口气。而牛虎等人见八路军确实撤远了,这才“冲”上阵地,果然捡了些八路军仓促间留下的破烂当“战利品”。牛虎立刻让旗手杨山挥动旗帜,给山下传信号。
山下的鬼子看见旗语,顿时大喜。没过多久,前方的机枪声也稀疏下来,被包围在核心的鬼子终于冲了出来,一个个却早已狼狈不堪。
川岛见状,满脸得意地对平水笑道:“平水君,你看!我之前可没吹嘘吧?要不是我的部队立了奇功,这仗哪能这么快有转机!”
平水看着眼前的场面,只能苦笑着点头:“佩服,佩服。”
牛虎眼珠一转,立刻对身边十几个兄弟低声吩咐:“快,把衣服往脏里蹭蹭,再沾点血——咱们要是一个人都没伤亡,鬼子那边肯定起疑心,太不切实际了。”
众人立刻照做,赶紧凑到牺牲的八路军战士身旁,小心翼翼地在衣服、胳膊上蹭了些血迹,有的还把带血的布条缠在头上,装出受伤的模样。
牛虎看着地上八路军战士的遗体,脸上的神色沉了沉,低声叹道:“兄弟们,你们都是好样的。只可惜现在没法好好收敛你们的尸体,万一被鬼子看见,反倒会惹出麻烦。我估摸着,等咱们撤了以后,肯定会有自己人来接你们回家的。”说着,他郑重地摘下帽子,对着遗体深深鞠了一躬。
做完这些,一众人才顺着坡顶慢慢滑了下去,朝着鬼子的方向汇合。
此时的鬼子早已成了惊弓之鸟,见牛虎等人“凯旋”,当即下令让他们留在后方掩护主力撤退。川岛快步走过来,拍着牛虎的肩膀满脸赞许:“牛桑,你今天的表现太出色了!放心,回去以后我一定给你报请大功!”
他顿了顿,又吩咐手下:“给牛桑补充弹药!”随后竟真的拨了两挺九六式轻机枪和一批子弹交给牛虎,“你负责带着人掩护大部队撤退,务必确保安全!”
交代完这些,川岛便急急忙忙带着人,护送着伤兵和残余主力,头也不回地往后方撤去。
等鬼子的身影彻底走远,牛虎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骂道:“这群王八蛋,真把咱们当后娘养的!兄弟们,先歇会儿——真要是八路军回来了,咱们再跑也不迟!”
众人本来就累得够呛,刚才爬的山又陡又高,这会儿一坐下就不想动。歇了约莫一刻钟,牛虎才撑着膝盖站起来:“走了走了!别在这儿耗着,真被当成俘虏就麻烦了。人家刚撤兵正窝火呢,万一见着咱们不分青红皂白突突了,那才叫冤!”
大伙连忙应声,掉头就往回撤,一口气跑出七八里地,才找了块隐蔽的地方停下,掏出干粮啃了起来。牛虎嚼着干粮,忍不住嘀咕:“还别说,这皇军跑起来倒真他妈快,生怕被追上似的。”
一句话逗得众人都轻笑出声,刚才的紧张和疲惫也散了些。好在接下来的路上没碰上游击队,一路顺顺利利,到了晚上总算追上了川岛的队伍。
万幸川岛还算有点良心,给他们留了热饭。众人饿坏了,狼吞虎咽吃完,倒头就睡,连多余的话都顾不上说。
等撤回易县时,日军又抓了不少百姓。眼见没找到八路军主力,自己反倒损失惨重,日军气急败坏,把附近村子一把火烧了个干净,随后押着百姓往涞源方向撤退。
牛虎的队伍负责押送百姓、担任后卫。趁着混乱,他找到金枝、小石头和狗剩子,低声问道:“你们是跟我们回涞源,还是现在就跑?要是想跑,这会儿我就能放你们走;真到了涞源,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三个孩子跟他们相处了十几天,早已生出感情,虽有不舍,却还是坚定地说:“我们想跑!我们的亲人有一部分跟着八路军撤进大山了,我们想去找他们。”
牛虎点了点头:“也好。金枝姑娘,你赶紧把这身伪军衣服脱了——要是被八路军看见你穿这个,可就说不清楚了。”金枝脸一红,连忙把身上的军装脱了下来。
一旁的老李早已准备好了东西,递过去一个装满干粮的口袋和一个水壶,叮嘱道:“金枝啊,路上一定多加小心,千万别被地痞流氓或伪军撞见,那可就糟了。”
牛虎想了想,又从身上摸出两颗手榴弹递过去,问道:“会用这东西吗?”小石头眼睛一亮,连忙点头:“牛大哥,我见过别人用!”
“好,那你们趁现在赶紧跑!”牛虎挥了挥手。三个孩子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就钻进路边的树林,很快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