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过晚饭,山里的天已经黑透了。他们在营地周围仔细巡查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异常——附近的狼似乎也知道这两人不好惹,始终没敢过来纠缠。
躺在铺好的行李上,王雷忍不住念叨:“二哥,也不知道牛虎和大强咋样了,这都走三天了。”
张贵笑了笑:“这才哪儿到哪儿?他俩回牛家峪,抄近道最少也得一周,走得快也得五六天。再说他们还得绕路躲着人,翻山越岭的,哪能那么快到?快睡吧,今天累坏了。”
王雷点了点头,心里的惦记稍稍放下。
虽说他们白天用绳子和木棍做了道简易木门,晚上又用石头顶得死死的,但毕竟在山里,警惕心不敢少。好在那匹青鬃马听力极灵,一旦有动静准会嘶鸣报警,有它守着,两人这才安心闭上眼睡了过去。
第二天,张贵和王雷依旧按老样子行动:先在营地简单吃过早饭,再牵着四匹马往山顶道观去,一边让马啃食青草,一边接着收拾后院和空地。好在上山前带了足够的干粮和小米,暂时不用愁粮食的事。
没成想,上午刚干没多久,就见山下走来两个人影——正是拴柱子,还领着个比他稍壮些的少年。其实早在两人上山前,青鬃马就先听着了动静,轻轻嘶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足够警醒。张贵立刻抄起地上的枪,躲到旁边的石头后;王雷也赶紧照做,握紧了手里的家伙。
很快,就见拴柱子领着少年走近,两人背上都背着鼓鼓囊囊的口袋,还不时回头往山下望,确认没人跟着。张贵这才从石头后走出来,笑着招呼:“拴柱子,原来是你!这就是你说的铁蛋吧?”
“对!他就是铁蛋!”拴柱子拉着少年小跑过来,把背上的口袋往地上一放,“张大哥,这里面是给你们买的烟叶、咸菜,还有一罐子大酱。我还从家里偷偷薅了点葱和青菜,你们看看!”
张贵看着地上堆得满满当当的东西,顿时喜上眉梢:“太谢谢你了,拴柱子!铁蛋,也多谢你跑这一趟。”
铁蛋瓮声瓮气地应道:“不用谢,拴柱是我好兄弟!”他的目光落在两人手边的枪上,眼神里满是羡慕,犹豫了一下问道:“大哥,这枪……能让我摸摸不?”
张贵笑了笑,先把枪里的子弹退出来,才递过去:“行,拿稳了。”
拴柱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张大哥,铁锅没买到。”
张贵看着地上的东西,又气又笑:“你这孩子,不是跟你说不用买这么多?特意留钱让你买些爱吃的,或是补贴家里,怎么全给我们买东西了?”
“没全花在这上!”拴柱子赶紧解释,“我用您给的钱,给家里买了盐和煤油——您也知道,这年头煤油多贵啊。该谢的是我才对!”
张贵没再多说,又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币塞给他:“这些你拿着,下次买东西也方便。记住尽量谨慎点,别让旁人看出破绽。”
拴柱子连忙推辞,张贵却笑着按住他的手:“你看我们在山上,拿着钱也没处花。你在山下能用得上,先拿着。”
拴柱子没法,只好收下,随即直起身道:“张大哥、王大哥,我们俩是来帮你们干活的!”
“好!那就一起动手!”张贵应着,四人当即围着空地忙活起来。铁蛋不像拴柱子爱说话,却实在有力气,干农活也利落,只是静静听着几人聊天,偶尔才插一两句话。这样沉稳的性子,倒让同样不善言辞的王雷格外喜欢,两人配合着清理杂草,反倒比跟旁人搭档更默契。
歇脚的空档,铁蛋指着收拾干净的空地开口:“这片地能种白菜、萝卜。拴柱给你们带了菜籽,这会儿就能种,就是得防着山上的鸟来啄种子。”
张贵一听,顿时喜出望外:“好啊!没想到你们俩还是种田的好手,我们这两个大老爷们反倒啥都不懂。”这话倒没掺假——他和王雷是城里人,平日里很少碰种菜的活计,真要上手,还不如两个半大孩子。
拴柱子和铁蛋却熟门熟路,从背包里掏出小镐头,蹲在地上就刨坑。两人动作麻利,没一会儿就把菜籽撒进坑里,又跑去井边打水,小心浇透了土,最后再把坑填平。
拴柱子拍了拍手上的土,笑着说:“成了!往后多留意着点,别让鸟把种子刨出来,等着发芽就行!”
张贵向来谨慎,等拴柱子和铁蛋下了山,依旧没提山下的营地。两人牵着马返回秘密营地后,他才开口:“咱们再观察两天,要是这两天没人上山搜山,往后就能完全信这俩孩子了。”王雷点点头,认同了这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