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从通风口撤离时，白雪回头看了一眼——五六个黑衣人已经冲进储藏室里，为首的正举起手枪瞄准小机灵的后背。
“小心！”她尖叫出声。
阿爆回身一枪撂倒那个枪手，但更多追兵涌了进来。小机灵拖着受伤的手臂狂奔，突然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他的药瓶从口袋滑出，滚落在泥土里。
白雪想折返回去，被厨神一把拉住：“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腼腆男突然从树后闪出，一包辣椒粉撒向追兵的眼睛。在敌人的惨叫中，小机灵被拽起来继续奔跑。
两小时后，众人安全返回山洞口。小机灵瘫坐在树根上，呼吸像破旧的风箱般嘶哑。博士给他注射了应急药物，但效果有限。
“疗养院现在…监控…失灵了…电子锁…开了…”他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忍受酷刑。
白雪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实时监控——疗养院里一片混乱，警卫们手忙脚乱地用手动方式锁门，医护人员推着设备在走廊狂奔。
最重要的是，地下室的铁门大开着，几个瘦小的身影正试探着向外张望。
“孩子们自由了，我们成功了！”白雪热泪盈眶。
小机灵虚弱地笑了，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这才刚刚开始…”他颤抖的手指点了点屏幕一角。
放大画面后，白雪看到了令她血液凝固的景象——黑夫人不知何时已经返回，正站在监控盲区的阴影里，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
而在她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被两名壮汉押着跪在地上。
是阿杰。
疗养院的监控画面在笔记本电脑上闪烁，阿杰满脸血污被按跪在地上的画面刺痛了白雪的眼睛。她下意识伸手触碰屏幕，仿佛这样就能穿过冰冷的像素拉他一把。
“我们必须救他。”白雪的声音在颤抖。
博士合上电脑，镜片后的目光凝重：“这是陷阱，黑夫人就是要引我们现身。”
山洞里陷入沉默，只有小机灵艰难的呼吸声在回荡。白雪转向蜷缩在角落的瞌睡——这个永远睡眼惺忪的程序员此刻却异常清醒，细长的手指正神经质地敲击着膝盖，像是在输入某种看不见的代码。
“瞌睡，你认识那个系统，对吗？”白雪突然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瞌睡的动作停滞了一秒，那双常年浮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转瞬即逝。
“认识，那是我写的。”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两年前，黑夫人科技公司。
那时的瞌睡还不叫瞌睡。他是天才程序员周子琰，拿着七位数年薪的首席技术官，整栋大楼的服务器都按照他的设计运行。
某个加班的深夜，他在维护核心数据库时发现了一个异常——某个加密文件夹每天凌晨三点准时接收数据包，传输量之大足以撑爆普通硬盘。出于职业敏感，他破解了加密。
“那是什么？”白雪轻声问。
瞌睡的手指无意识地摸向颈侧，那里有一个微小的疤痕：“儿童脑电波数据，超过三百个样本。”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还有记忆删除实验日志。”
博士猛地抬头：“记忆删除？”
“不是完全删除，是选择性抑制。”瞌睡揉了揉太阳穴。
“他们用特定频率的电磁波配合药物，抹去孩子对家人的记忆。”
白雪内心一阵绞痛。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小雨看到阿杰时毫无反应，为什么那些被救出的孩子眼神空洞——他们不是不记得，而是被强行删除了记忆。
瞌睡继续说：“我拷贝了数据，准备举报…”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手指停在颈侧那个疤痕上。
白雪这才注意到，那根本不是普通的疤痕，而是一个微型芯片植入的痕迹。
“他们杀了我的助手，还给我植入了监控器，发现我查看加密文件后，远程启动了它。”瞌睡苦笑道。
他指了指自己浮肿的眼袋，“这东西会释放镇静剂，让我24小时处于半昏迷状态，直到被处理掉。”
山洞里的篝火噼啪作响，投下摇曳的影子。白雪看着眼前这个总是昏昏欲睡的男人，突然理解了他为何能在睡梦中编写复杂程序——那是他与植入物对抗的唯一方式。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厨神递给他一杯热茶。
瞌睡捧着茶杯，眼神恍惚道：“陆博士，救了我。”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博士。
“我当时在黑夫人那里做顾问，发现子琰的状态异常，就借了一次医疗检查的机会，给他的植入物动了手脚。”博士推了推眼镜道。
白雪倒吸一口凉气：“所以你能黑进那个系统？”
瞌睡点点头，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个老式U盘：“这些年我一直在写一个程序，可以通过植入物的后门反向控制主系统。”
他疲倦的眼睛里燃起一丝火光，“只要接近疗养院五百米范围内，我就能瘫痪所有植入物的镇静剂释放功能。”
“包括阿杰的？”白雪急切地问。
“如果他也被植入了的话。”瞌睡看向博士。
“但我需更新硬件…”
博士已经打开医疗箱，取出手术器械：“现在就可以取出你的植入物，改装成发射器。”
手术在山洞最里侧进行，没有麻醉，只有阿爆按着瞌睡的肩膀。白雪咬着嘴唇旁观，看着博士用手术刀划开那个微小疤痕，镊子从血肉中夹出一枚带血的金属片。
“忍着点。”
博士将金属片接入一台改装过的收音机，焊枪的火花在黑暗中格外刺目。
瞌睡满头冷汗，却始终没发出一声呻吟。白雪递给他一块软木塞：“咬着这个吧。”
他摇摇头，反而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知道为什么我总在白天睡觉吗？”
白雪摇头。
“因为植入物的镇静剂在日光下活性会降低，”
他的声音因疼痛而断断续续，“我只有在阳光下才能保持清醒思考。”
博士完成了改装，将那个带血的金属片连接到一个汽车电池上：“成了！现在它是个定向Emp发射器，能覆盖半径一公里的同类植入物。”
白雪突然想到什么：“如果黑夫人手下都有这种植入物…”
“那我们就有了一支突然清醒的军队。”阿爆咧嘴笑了，指节咔咔作响。
夜幕再次降临，众人潜伏在疗养院外围的树林里。小机灵因为伤势留在山洞里，通过无线电保持联络。
博士低声叮嘱道：“记住计划，瞌睡负责瘫痪植入物，阿爆和厨神制造混乱，我和白雪去救阿杰和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