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几杯酒精饮料削弱了平日的理智和顾忌，或许是那股莫名的情绪过于强烈急需一个出口，苏白没有像往常那样权衡再三。她几乎是凭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冲动，“腾”地一下转了脚步方向。
“小白？你去哪儿？”钱多多惊讶地问。
苏白没有回答，也顾不上理会伙伴们错愕的目光，径直穿过喧闹的舞池，快步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她的脚步有些快，甚至带着点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气势汹汹。
守在楼梯口的侍者显然认出了苏白，脸上掠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没有阻拦，沉默地侧身让她通过。
苏白径直走向那个半开放的能量流隔断包厢。越是靠近，越能看清沈清歌的侧影。
她独自坐在那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整个人仿佛与周围的喧嚣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有种遗世独立的孤寂感。
苏白在包厢门口停下脚步，微微喘着气，脸颊因为酒精和快步行走泛着红晕。她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沈清歌的视线里。
沈清歌显然没料到她会出现，端着酒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她抬起头，那双深邃的黑眸落在苏白身上，带着一丝询问。
“苏白？”沈清歌的声音依旧清冷。
酒精让苏白的胆子大了不少，她盯着沈清歌，带着点自己都没搞清楚的质问语气，脱口而出：“教官，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目光扫过那条与她气质形成强烈反差的墨绿色长裙。
话一出口，苏白自己都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和问题都有些越界和失礼。
沈清歌眉梢轻微地挑动了一下。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手中的杯子轻轻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叩”声。她微微向后靠进柔软的沙发背，灯光勾勒出她优美的颈部线条和锁骨，目光平静地迎上苏白带着些许慌乱和倔强的视线。
“这里不是军营，我也没穿军装。”沈清歌的声音平缓，听不出喜怒，“你不需要叫我教官”她顿了顿，目光在苏白泛红的脸上停留片刻，语气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揶揄，“而且我在不在这里似乎不在你的管辖范围内，苏白同学。”
这揶揄的回应，像一盆冷水，让苏白发热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是啊，她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来质问沈清歌？
一股尴尬和后知后觉的羞窘涌上心头，苏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脸颊更红了，这次纯粹是臊的。
看着苏白这副手足无措、面红耳赤的模样，沈清歌眼底深处掠过一丝笑意。她用下巴轻轻点了点自己对面的空位。
“既然上来了，坐吧。”
苏白脑子还有点懵，酒精让她的动作有些失调。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僵硬地走到沙发前，直挺挺地坐了下去，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像个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训话的小学生。
就在这尴尬的沉默即将蔓延开时，包厢门口的光线一暗，之前那个拿着酒杯的妩媚女人去而复返。她显然没料到包厢里会多出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小姑娘，脸上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讶，目光在苏白和沈清歌之间逡巡，红唇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
“哟，清歌，我才走开一会儿，你这儿就藏了个小美人？”她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沙哑，眼神大胆地打量着苏白，带着审视和浓浓的好奇。
沈清歌神色不变，语气平淡地开口：“林晚，这家酒吧的老板。”她先对苏白说，然后转向那个叫林晚的女人，简洁地吐出两个字：“苏白。”
林晚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了然和更加浓厚的兴趣，拖长了语调：“哦——原来就是你啊……”她走上前，很自然地坐到了沈清歌旁边的空位上，身体微微倾向沈清歌，姿态亲昵，笑着对苏白说：“久仰大名了，小天才。我们家清歌在军营里，没少‘照顾’你吧？”
“林晚。”沈清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林晚却不怕，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对苏白眨了眨眼：“别怕，小苏白，我跟清歌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她这人啊，就是面冷心热，要是真对你严厉，那说明她看重你。”
苏白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女人是沈清歌的朋友，而且还是酒吧老板！自己刚才完全是误会了！想到自己刚才那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她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了。
“林……林姐好。”苏白干巴巴地打了个招呼，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眼前的状况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沈清歌有这样一个风格迥异的朋友，本身就足够让她惊讶，而自己还在这位朋友面前出了这么大的糗。
沈清歌将苏白的窘迫尽收眼底，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端起自己的酒杯，又抿了一口。林晚则笑得更欢了，显然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非常有意思。
看苏白只是端坐着，身体僵硬，眼神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林晚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她打了个响指，招来候在门外的服务员，示意将酒单递给苏白。
“小苏白，别干坐着呀，想喝点什么？我请客。”林晚笑吟吟地说。
苏白正觉得口干舌燥，急需点什么来缓解尴尬和内心的纷乱，她看也没看，随手在酒单上一指：“就这个吧。”
服务员应声退下，很快端来一杯色泽澄澈、看似温和无奇的液体，放在苏白面前。
林晚瞥了一眼那杯酒，眉毛高高挑起，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对着沈清歌调侃道：“清歌，你家这小朋友……口味挺烈啊？上来就点‘星焰’，这可是能把不少老酒鬼都放倒的招牌。”
苏白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点错了。穿越过来的她很少接触酒类，对酒的种类和度数毫无概念。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按住了苏白准备去拿杯子的手腕。微凉的触感让苏白指尖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