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的钟声在紫禁城上空回荡时,太和殿内已站满了文武百官。康熙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殿下,最后落在了那尔苏和刘启元身上——两人今日穿得格外正式,显然是准备发难。
果然,钟声刚落,那尔苏就出列,双手举着奏折:“皇上,臣有本要奏!苏皇贵妃推行双膳制,每月多耗银子三千两,一年就是三万六,如今边境粮草紧缺,国库空虚,臣请皇上罢免双膳制,节省开支!”
刘启元立刻跟上:“皇上,那都统说得是!双膳制不仅浪费银子,还打乱了内务府的运作,御膳房的宫人怨声载道,臣请皇上三思!”
满族大臣们纷纷附和,有的说“后宫不该干政”,有的说“双膳制违背祖制”,太和殿内瞬间一片嘈杂。康熙皱着眉,却没说话,目光转向了汉臣的队列。
就在这时,御史李之芳出列,手中也举着奏折:“皇上,臣有本奏!臣要弹劾内务府副总管刘启元,贪墨御膳房食材采买银子,三年共计五万两!还有包衣都统那尔苏之子,利用职务之便,克扣宫人月例,臣这里有账册为证!”
张御史立刻跟上:“皇上,臣也有本奏!双膳制推行后,各宫皇子皇女的身体状况明显好转,太医院有脉案可查。三阿哥之前因杏仁粉过敏险些出事,五阿哥因厨具不洁闹肚子,这些都是御膳房管理松散所致!刘启元和那尔苏为了一己私利,反对双膳制,是置皇嗣安危于不顾!”
汉臣们纷纷响应,有的拿出内务府贪污的证据,有的念着太医院的脉案,太和殿内的风向瞬间变了。那尔苏脸色铁青,指着李之芳骂道:“你胡说!那些账册是伪造的!你一个汉臣,敢污蔑我们包衣!”
“是不是伪造的,皇上一查便知!”李之芳毫不畏惧,“臣这里有内务府的原始账册,上面有刘启元的亲笔签字,还有采买商的供词,皇上若是不信,可传采买商来对质!”
刘启元的腿开始发抖,他没想到御史台竟连采买商都找到了。康熙看着殿下的争论,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过了许久,才开口道:“刘启元,李御史说的是真的吗?”
刘启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皇上,臣冤枉!那些账册是被人篡改的,臣绝没有贪墨!”
“冤枉?”王掞出列,手中拿着太子的功课,“皇上,太子近日在学《资治通鉴》,里面说‘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如今内务府和包衣贪墨国库,置皇嗣安危于不顾,若是任由他们胡来,恐失民心啊!双膳制护的是皇嗣,查的是贪污,臣请皇上支持双膳制,严惩贪墨之徒!”
康熙的目光沉了沉,他看向李德全:“去,把内务府的账册和太医院的脉案取来,朕要亲自看。”
李德全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捧着厚厚的账册和脉案。康熙翻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账册上的贪污记录清清楚楚,刘启元和那尔苏之子的签字赫然在目;脉案上,三阿哥中毒后的脉相虚弱,推行双膳制后才逐渐恢复,这些都是他最疼爱的孙子,怎能不心疼?
“刘启元,那尔苏。”康熙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那尔苏还想狡辩,却被刘启元拉住了。刘启元知道,证据确凿,再狡辩只会罪加一等,他趴在地上,声音颤抖:“皇上,臣……臣知罪,求皇上饶命!”
那尔苏看着刘启元认罪,气得浑身发抖,却也不敢再说话——他知道,康熙最恨欺骗,若是再嘴硬,怕是连包衣世家都要受到牵连。
康熙看着他们,沉默了许久,才道:“刘启元贪墨国库,革去内务府副总管之职,打入天牢,择日审讯;那尔苏之子克扣宫人月例,杖责三十,流放宁古塔;那尔苏身为都统,知情不报,罚俸一年,回家反省!”
“谢皇上饶命!”刘启元和那尔苏连忙磕头,被侍卫拖了下去。
满族大臣们见康熙动了真格,再也不敢多言。康熙又看向李之芳和王掞:“你们说得对,皇嗣安危是国本,双膳制……”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下的百官,最终道:“双膳制暂不推行,先……”
苏清颜在屏风后听着,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康熙在权衡——一边是皇嗣安危,一边是满族勋贵的情绪,他不想因为双膳制得罪太多人。
就在这时,王掞再次出列:“皇上!臣请皇上三思!若是罢免双膳制,御膳房的隐患依旧存在,下次再有人对皇嗣下手,臣怕……”
康熙的脸色变了变,他想起了三阿哥奶娘中毒时的情景,想起了苏清颜在天牢里坚持的模样,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他深吸一口气,道:“罢了!为保万全,双膳制试行三个月!这三个月里,内务府必须全力配合,若是再敢拖延或贪墨,严惩不贷!”
太和殿内一片寂静,随后响起了整齐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屏风后的苏清颜,终于松了口气,指尖的冷汗浸湿了帕子——这场朝堂博弈,她赢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