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还未亮,锦衣卫的审讯室里便已灯火通明。刘嬷嬷被关在审讯室的角落,双手仍被绑着,脸色苍白,眼底满是红血丝——她一夜未眠,心里反复挣扎,既怕招供后德妃报复她儿子,又怕不招供会被皇上处死。
锦衣卫指挥使赵峰坐在桌前,面前放着纸笔和一盏油灯,灯光摇曳,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他看着刘嬷嬷,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刘嬷嬷,皇上已答应你,只要你如实招供,便饶你儿子一命,还会赏他银子让他远离京城。你若再不肯说,不仅你要受罪,你儿子也难逃干系。”
刘嬷嬷抬起头,看着赵峰,声音沙哑:“赵大人,老奴……老奴想知道,我儿子现在怎么样了?皇上真的会放过他吗?”
“皇上金口玉言,岂会失信于你?”赵峰说道,“你儿子现在已被锦衣卫保护起来,待你招供后,便会派人送他去江南,给他一笔银子,让他做点小生意,平安度日。但前提是,你必须将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包括德妃指使你的每一件事,以及你知道的所有同党。”
听到儿子平安,刘嬷嬷眼中的恐惧终于消散了些。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好,老奴说……老奴什么都说。”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油灯上,仿佛又回到了几个月前——那时德妃还未显露出野心,只是偶尔会在她面前抱怨苏清颜得宠,说苏清颜出身低微,不配得到皇上的喜爱。真正让德妃下定决心陷害苏清颜的,是上个月皇上提过,想晋封苏清颜为贵妃,还说要让傅恒辅佐太子。
“德妃娘娘说,苏清颜若晋封贵妃,定会威胁到她的地位,傅恒若辅佐太子,她儿子四阿哥以后就没机会了。”刘嬷嬷缓缓说道,“所以她才决定陷害苏清颜和傅恒,让他们身败名裂,这样既除掉了苏清颜这个情敌,又能削弱太子的势力,为四阿哥铺路。”
赵峰一边听,一边快速记录:“继续说,她具体是怎么安排的?伪造情信、偷玉佩、买通人证,这些事的细节,你都要一一说清楚。”
“是。”刘嬷嬷点头,继续说道,“伪造情信是德妃娘娘亲手写的,她用的金粟笺是从内务府领的,上面还有她的私印。她写好后,让老奴偷偷放在苏主子的梳妆盒里,还特意嘱咐老奴,要在皇上驾临长春宫的前一天放进去,好让皇上当场发现。”
“偷玉佩是在半个月前,那天苏主子去御花园赏花,老奴趁她不注意,偷偷溜进她的寝宫,从首饰盒里拿走了双鱼佩。德妃娘娘说,这玉佩是皇上赏赐的,若能在老奴房里找到,就能坐实苏主子故意将玉佩送给老奴,好让老奴帮她传递消息给傅统领的罪名。”
“买通人证是德妃娘娘让她的贴身宫女去办的,除了那个客栈掌柜,还有两个宫女,都是曾在长春宫当差,后来被苏主子打发走的。德妃娘娘给了她们每人一百两银子,让她们在皇上面前指证苏主子和傅统领私会,还说若事情成了,再给她们一笔银子,让她们出宫嫁人。”
刘嬷嬷越说越顺畅,积压在心里的恐惧和不安也渐渐消散:“另外,德妃娘娘还让老奴在苏主子的汤药里加安神药材,那药材是她从宫外带来的,无色无味,喝了之后会让人精神不济,容易犯困。老奴一共加了三次,每次都是在苏主子喝药前偷偷放进去的,苏主子也没发现异常。”
“还有吗?”赵峰问道,“德妃有没有和其他人商量过此事?比如她的家人或是其他妃嫔?”
刘嬷嬷想了想,摇了摇头:“老奴不知道德妃娘娘有没有和她家人商量,但她曾和宜妃娘娘说过苏主子的坏话,还说苏主子心机深沉,让宜妃娘娘离苏主子远些。不过宜妃娘娘似乎没太在意,也没参与此事。”
赵峰点了点头,将记录好的供词递给刘嬷嬷:“你看看,上面写的是不是都是你说的话?若是,就在下面画押。”
刘嬷嬷接过供词,借着油灯的光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在末尾按下了自己的手印。赵峰收起供词,对门外喊道:“来人,将刘嬷嬷带下去,好好看管,不许亏待她。另外,派人去江南,将刘嬷嬷的儿子送到那里,按皇上的旨意,给她儿子一百两银子,让他做点小生意。”
“是!”门外的锦衣卫应声进来,将刘嬷嬷带了下去。刘嬷嬷走出审讯室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她抬头看向天空,心中终于松了口气——她终于不用再受德妃的胁迫了,儿子也能平安度日,就算自己最后会被处死,也值了。
赵峰拿着供词,快步走出审讯室,准备去御书房向康熙禀报。他知道,这份供词,足以坐实德妃的罪行,苏清颜和傅恒的冤屈,也终于可以彻底洗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