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指挥使赵峰接到康熙密令后,即刻将手下分为两队,一队直奔内务府档案库,核查金粟笺的领用记录;另一队则乔装成商人,前往李玉全的河北老家,追查不明钱财的来源。
内务府档案库位于紫禁城西侧的銮驾库旁,常年由两名老太监看守。锦衣卫队员出示康熙手谕后,老太监不敢怠慢,立刻打开库房大门。档案库内堆满了泛黄的账簿,从康熙元年到如今的记录,按年月整齐码放。带队的锦衣卫千户李锐直奔“江宁织造局贡品”专柜,翻找出去年冬日的金粟笺赏赐记录——上面清晰写着“德妃钮祜禄氏领十五张,荣妃马佳氏领十五张,惠妃纳喇氏领十张,余十张入国库封存”。
“再调德妃娘娘的金粟笺领用登记册。”李锐沉声道。老太监很快抱来一本蓝色封皮的账簿,翻开后,德妃每次领用金粟笺的日期、数量、用途都有记录:“十一月初二,领两张,写佛经;十一月十五,领三张,誊抄宫规;十二月初三,领两张,赠太后寿礼……”最后一次领用记录停在十二月初十,领了三张,用途写着“自用”,至此,德妃领走的金粟笺共计十张,剩余五张却未在后续记录中出现领用或封存的痕迹。
“这剩余的五张金粟笺,去向何处?”李锐追问看管档案的老太监。老太监摇头道:“按规矩,主子们领走的贡品若有剩余,需在年末交还内务府封存,可德妃娘娘去年年末并未交还剩余的金粟笺,奴才们也不敢多问。”李锐心中了然——这消失的五张金粟笺,极有可能就包括写情信所用的那一张。
与此同时,前往河北李玉全老家的锦衣卫队员已抵达清河县。李玉全的家在县城边缘的一个小村落,土坯房低矮破旧,与村里其他人家的青砖房格格不入。队员们假装是来收购棉花的商人,与李玉全的邻居闲聊时得知,去年十月,李玉全的母亲突然病重,郎中说需五十两银子才能救命,李家凑不出银子,差点就要卖地,可没过几天,就有一个穿绸缎的太监送来一百两银子,说是“宫里主子赏的”,李玉全母亲的病也很快被一个姓刘的大夫治好。
“那姓刘的大夫是哪里人?”队员不动声色地问。邻居想了想:“听说是京城来的,骑着高头大马,穿着长衫,看着就不是普通人。李母病好后,那太监还来过一次,给了李家二十两银子,让他们别对外人提银子的来历。”
队员们立刻前往清河县的“恒昌银号”,出示令牌后,银号掌柜拿出去年十月的账目——十月十五那天,有一笔一百两的银子从京城“同德银号”汇来,收款人是“李玉全之弟李玉林”;十月二十,又有一笔二十两银子从同一银号汇来,收款人相同。而“同德银号”的东家,正是德妃娘娘的娘家侄子钮祜禄·乌尔登。
两队锦衣卫的调查结果当晚就送到了康熙手中。看着账簿上消失的五张金粟笺,还有银号的汇款记录,康熙的手指重重拍在案上,龙颜大怒:“好一个德妃!竟敢用朕赏赐的金粟笺栽赃陷害,还动用娘家银号买通太监作伪证!”
一旁的张廷玉躬身道:“皇上,如今金粟笺去向不明,资金往来又指向德妃娘家,种种证据都说明德妃与此案脱不了干系。只是目前尚无直接证据证明情信是德妃所写,还需进一步追查那五张金粟笺的下落。”
康熙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传旨,让赵峰加强对永和宫的监视,尤其是德妃的心腹刘嬷嬷,若她有任何异动,立刻禀报!另外,让内务府派人去永和宫‘清点贡品’,借机查看是否有剩余的金粟笺,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张廷玉领旨退下后,康熙看着桌上的银号票据,眼中满是寒芒——他一直以为德妃温婉贤淑,没想到竟如此心机深沉,为了争宠,不惜陷害同僚,败坏纲纪。若不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后宫与朝堂的风气,恐怕会愈发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