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药箱碰撞的声音——太医院院判李太医带着两个得力的徒弟,提着药箱快步走了进来。李太医今年六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却是太医院里最擅长解毒和诊治疑难杂症的太医,平日里只给皇上和太后诊脉,今日听闻苏嫔娘娘呕血昏迷,也不敢耽搁,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
“臣李谨,参见皇上!”李太医跪在地上,恭敬地行了个礼,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听闻苏嫔娘娘身体不适,臣这就为娘娘诊脉。”
“快!快给爱妃诊脉!”康熙连忙让开位置,将苏清颜轻轻放在软榻上,语气里满是催促,“要是爱妃有什么三长两短,朕唯你是问!”
“臣遵旨!”李太医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走到软榻边,小心翼翼地拿起苏清颜的手腕,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轻轻搭在她的脉搏上。他闭上眼睛,眉头紧紧皱着,仔细感受着苏清颜的脉象,脸色一点点变得凝重起来。
苏清颜躺在软榻上,看似昏迷不醒,实则早已用藏在袖中的银针轻轻刺了一下指尖——微量的真血混在嘴角的鹿血里,让“呕血”的假象更真实。她还事先服用了少量能改变脉象的草药,此刻她的脉象紊乱不堪,时快时慢,微弱得几乎摸不到,正是“中了剧毒、心脉大乱”的迹象。
李太医诊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才缓缓松开苏清颜的手腕,脸色苍白地后退一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皇上……臣……臣罪该万死!”
康熙心里一沉,连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爱妃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你快说!”
“回皇上……”李太医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语气里满是惶恐,“苏嫔娘娘的脉象紊乱不堪,心脉微弱,气血逆行……似是中了一种极为霸道的剧毒!这毒已经侵入脏腑,若是再晚一步,恐怕……恐怕就回天乏术了!”
“剧毒?!”康熙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洒了一地。他脸色铁青,眼神里满是怒火,声音大得几乎要掀翻暖阁的屋顶,“好!好一个胆大包天的东西!竟然敢在宫里下毒,还敢对爱妃下手!查!给朕仔细查!从今日接触过爱妃的人,到爱妃用过的茶具、吃食,一个都不许放过!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害人!”
“遵旨!”站在一旁的禁军统领连忙跪倒在地,高声应道。他不敢耽搁,立刻起身走出暖阁,下令让禁军封锁景阳宫的所有宫门,不许任何人进出。很快,景阳宫的四周就围满了手持长枪的禁军,宫门口也站满了守卫,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容嬷嬷见时机成熟,连忙上前一步,跪在康熙面前,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皇上!老奴有一事禀报!娘娘今日只喝过春杏奉的茶,还用过那只她惯用的粉彩盖碗!那盖碗是娘娘入宫时带来的,平日里宝贝得很,今日却……却出了这样的事!说不定,问题就出在那只盖碗上!”
康熙的目光立刻落在了小几上的粉彩盖碗上,眼神锐利如刀。他朝禁军统领使了个眼色,沉声道:“把那只盖碗收好,送到太医院去,让李太医仔细查验,看看上面是不是有毒!”
“是!”禁军统领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锦帕将盖碗包好,交给身边的亲兵,吩咐道:“立刻送到太医院,让所有太医一起查验,务必查清楚上面有没有毒!”
亲兵接过盖碗,快步走出了暖阁。春杏站在一旁,见禁军收走了盖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抖得更厉害了——那盖碗上有她涂的“牵机引”,要是被太医查出来,她就死定了!德妃说过会保她,可现在皇上震怒,德妃还能保得住她吗?
康熙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宫人,眼神里满是威严和怒火:“把景阳宫里所有的内侍和宫女都集中起来,看管在偏殿里,一个都不许离开!待会儿会有人一一审问,谁要是敢隐瞒实情,或者和下毒之人有关联,朕定斩不饶!”
“是!”禁军统领连忙应道,立刻让人将景阳宫的宫人们都集中起来,押往偏殿看管。春杏也被两个禁军架着往外走,她一边走一边挣扎,嘴里还不停念叨着:“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奴婢没有下毒!奴婢不知道!”
康熙根本没理会春杏的辩解,他走到软榻边,轻轻坐在苏清颜的身边,伸手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担忧。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让李太医赶紧找出解毒的法子,治好苏清颜的病,然后把那个下毒的凶手找出来,千刀万剐!
李太医跪在地上,见康熙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连忙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臣现在就为苏嫔娘娘施针,暂时稳住她的心脉,再开一副解毒的方子。只是……这毒极为罕见,臣一时之间也无法确定是什么毒,还需要仔细查验娘娘用过的东西,才能对症下药。”
“好!你尽管放手去做!”康熙连忙说道,“太医院里需要什么药材,你尽管开口,朕立刻让人去办!只要能治好爱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朕都愿意!”
“谢皇上!”李太医连忙起身,从药箱里取出一套银针,小心翼翼地为苏清颜施针。他的动作很轻,生怕伤到苏清颜,额头上渐渐冒出了一层冷汗——他知道,要是治不好苏嫔娘娘,他这条老命也就保不住了。
暖阁里的气氛依旧紧张,宫灯的光映在康熙的脸上,忽明忽暗。他看着李太医为苏清颜施针,心里满是焦急和期待。他发誓,不管是谁下的毒,不管背后牵扯到谁,他都绝不会轻饶!敢动他的人,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容嬷嬷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她知道,这场彻查下来,德妃和春杏的阴谋很快就会被揭穿,主子也能安全了。只是她没想到,主子的计划竟然这么顺利,皇上的反应也比预想中更震怒——看来,主子在皇上心里的分量,比她想象的还要重。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景阳宫的宫灯依旧亮着,像一双双眼睛,注视着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彻查,不仅会查出下毒的凶手,还会在后宫掀起一场巨大的波澜,甚至可能波及前朝。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德妃,还不知道自己的阴谋已经败露,即将面临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