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烟用最快的速度找来了检测井水的工具——一个干净的白瓷碗,一小包明矾,还有几根银针。这些都是她平时配药时常用的东西,此刻却成了揭露阴谋的利器。
为了不引起怀疑,她特意等到夜深人静时,才悄悄来到井边。月光洒在井台上,结了冰的井绳泛着冷光。她深吸一口气,摇起井绳,打了满满一碗井水。
井水清澈,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看起来与平常并无二致。容烟先将银针放入水中,银针没有变黑,说明水里没有砒霜之类的剧毒。
她又往水里撒了一点明矾,明矾遇水后慢慢融化,水中并未出现明显的沉淀或变色。
“难道不是毒药?”容烟皱起眉头,心中有些疑惑。
她端着水碗回到屋中,苏清颜还没睡,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听到动静,她睁开眼:“怎么样?”
“暂时没发现剧毒。”容烟将水碗放在桌上,“银针没变黑,加了明矾也没什么反应。”
苏清颜看着那碗水,沉默片刻:“会不会是……慢性毒药?或者泻药之类的东西?”
容烟眼前一亮:“对了,我可以尝尝。”
“不可!”苏清颜连忙阻止,“万一有毒怎么办?”
“贵人放心,奴婢懂药理,若是有问题,一尝便知。”容烟语气坚定,“而且剂量应该不大,否则我们早就没命了。”
苏清颜知道容烟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改变。她点了点头:“小心些。”
容烟舀起一小勺井水,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然后闭紧嘴巴,细细品味。片刻后,她睁开眼,眉头紧锁:“水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苏清颜连忙问道。
“是车前子的味道,很淡,但奴婢不会认错。”容烟肯定地说,“车前子有利水通淋、止泻的功效,但若是剂量不当,或者与其他药物混合,就会导致腹泻。”
“车前子?”苏清颜皱起眉头,“那为什么我们喝了会腹泻不止?”
“可能不止车前子。”容烟沉吟道,“水里还有一种很淡的异味,像是……像是巴豆霜,但比巴豆霜的味道更隐晦。两种药混在一起,少量长期服用,不会立刻致命,却会让人慢慢虚弱,脾胃受损。”
苏清颜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是有人在井水里下了药,而且手法极为隐蔽,显然是不想立刻置她们于死地,而是想让她们在不知不觉中垮掉。
“好狠毒的心思。”苏清颜的声音冰冷,“这分明是想让我们无声无息地消失。”
“一定是德妃!”容烟咬牙道,“除了她,没人会这么对我们!”
苏清颜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她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一只野猫暴露了她的阴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容烟问道,“要不要立刻去禀报皇上?”
“不行。”苏清颜摇头,“我们现在只有猜测,没有证据。贸然禀报,德妃定然会矢口否认,反而会打草惊蛇。”
“那……”
“我们要先抓住投毒的人。”苏清颜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既然知道是井水有问题,那投毒的人一定与打水有关。碎玉轩附近负责打水的,是谁?”
“是个叫狗剩的小太监。”容烟回答,“以前没怎么注意过他,这几日倒是天天来。”
“狗剩……”苏清颜默念着这个名字,“就是他了。”
她对容烟低声吩咐了几句,容烟越听眼睛越亮,连连点头:“这个办法好!定能让他现行!”
“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准备。”苏清颜语气坚定,“容烟,你去通知小李子,让他明日一早过来,就说……我快不行了。”
容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奴婢明白!”
看着容烟离去的背影,苏清颜靠在榻上,轻轻抚摸着小腹。那里依旧隐隐作痛,但她的眼神却越来越亮。德妃,你想让我死,我偏要活下去,还要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桌上的那碗井水上,泛着冰冷的光。这碗看似普通的井水,即将成为揭开阴谋、反击敌人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