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粉入井的第三日清晨,容烟伺候苏清颜起身时,忽然捂着肚子“哎哟”了一声。
“怎么了?”苏清颜关切地问道。
“不知怎的,肚子突然疼得厉害。”容烟脸色发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许是夜里着了凉。”
苏清颜让她赶紧去方便,自己却也觉得小腹隐隐作痛,像是有股凉气在里面打转。起初她以为是天气太冷,并未在意,可到了午时,腹痛不仅没缓解,反而开始腹泻,一趟趟跑茅房,整个人都蔫了下去。
“贵人,您脸色好差。”春桃端来温水,看着苏清颜苍白的脸,担忧不已,“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不用,许是吃坏了东西。”苏清颜摆摆手,话音刚落,又一阵腹痛袭来,她捂着肚子,额头抵在桌案上,疼得说不出话。
更让人忧心的是,碎玉轩的其他宫人也陆续出现了同样的症状。负责洒扫的小太监上吐下泻,连走路都打晃;做饭的厨娘更是直接瘫倒在灶台边,连烧火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时间,碎玉轩里人心惶惶,往日里的笑语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呻吟和频繁的如厕声。
“这到底是怎么了?”春桃急得团团转,“好端端的,怎么大家都病倒了?”
苏清颜靠在榻上,虚弱地说:“去看看……看看我们这几日吃的喝的,是不是有问题。”
春桃连忙去检查厨房,米缸里的霉米已经处理过,菜是李答应送来的新鲜蔬菜,油盐酱醋也都是常用的,看不出任何异常。
“都没问题啊。”春桃哭丧着脸。
苏清颜闭上眼睛,努力回想这几日的饮食。饭是容烟做的,菜是大家一起吃的,若是食物有问题,不该这么多人同时发病,而且症状都一样。
难道是……水?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压了下去。井水一直是狗剩负责打的,从未出过问题。
就在这时,狗剩提着水桶来了。他看到碎玉轩的人个个面色苍白、精神萎靡,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但很快就掩饰过去,装作关切地问:“苏贵人,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没精打采的。”
春桃没好气地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家都肚子疼、拉肚子。”
“哎呀,那可得赶紧请太医啊!”狗剩假意惊呼,“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查了,都没问题。”春桃叹了口气。
狗剩“关切”地叮嘱了几句,便提着水桶离开了。走在路上,他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德妃娘娘的药粉果然管用,看来御膳房的差事,离他不远了。
碎玉轩里,苏清颜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她躺在榻上,浑身无力,连说话都觉得费劲。容烟强撑着身体,给她熬了些米汤,可刚喝下去没多久,就全都吐了出来。
“贵人,这样下去不行啊!”容烟急得眼泪直流,“我们还是请太医吧!”
苏清颜摇了摇头,她知道,在找到病因之前,请太医也无济于事,反而可能打草惊蛇。她有一种预感,这次的病,绝非偶然。
夜幕降临,碎玉轩的灯火昏昏沉沉,如同众人的精神状态。苏清颜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呼啸的北风,小腹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她咬紧牙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找出是谁在背后搞鬼。
而此刻的永和宫,德妃正听着周瑞的禀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都病倒了?”
“是,奴才亲眼所见,一个个拉得站都站不稳。”周瑞点头,“狗剩那小子办事还算牢靠,没让人发现。”
“很好。”德妃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让他继续加药,别停。本宫要让苏清颜在不知不觉中垮掉,到时候,就算皇上再赏识她,也不会喜欢一个病秧子。”
周瑞躬身应道:“奴才明白。”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细密的雪花飘落在窗台上,很快积起薄薄一层。德妃看着窗外的雪景,眼中没有丝毫暖意。在这深宫中,要么踩着别人往上爬,要么被别人踩在脚下,她绝不会让自己成为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