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顾容旭的谈话不欢而散。
顾首富坐在车中,目光深沉地看向车外,顾容旭虽然答应了参加婚礼,但一看就别有居心。
那幸灾乐祸的小表情浅白得让人发指,一眼就能让人看穿他的小心思,顾首富垂下眼眸,到时要记得让人看着他,免得在婚礼上搞破坏。
厌烦地揉了揉眉心,顾容旭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些。
等放下手,顾首富已经恢复了平静,眼神有种运筹帷幄的从容淡定。
世界如此美好,自己不该如此暴躁,就在刚才一瞬间,顾首富觉得自己的心境得到了升华,有种看待任何事物都视若等闲的游刃有余。
不过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该教训就教训就是了。
半晌,车子回到了顾家。
他看到了一身白裙在车外等候的白若溪,微风一吹,裙角飞扬,有种飘然若仙的美感。
顾首富心脏鼓跳了一下,随即沉寂如水,诡异地,心情非常平静。
白若溪等了一会,才看到车门打开,顾首富徐步朝自己走来。
她羞怯地一笑,眼角余光扫到周围的佣人知趣地纷纷走远,似乎故意给她和顾首富留出空间,苍白的小脸不由悄悄红了。
顾首富对自己向来情热霸道,有时候那灼热的视线似乎要吞噬了自己,让白若溪又羞又怕。
可是想到自己要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顾首富,甚至还要依照杜锋的话谋算他的财产,白若溪心里充满了愧疚不安,忍着不适和排斥主动来迎接顾首富。
她已经很对不起顾首富了,如果自己主动亲近能让他高兴点,也算多少弥补了自己的亏欠。
顾首富走到了白若溪面前,他觉得自己该是非常爱眼前女人的,对她充斥着浓浓的占有欲,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能引发出自己的欲望,甚至不想她出现在人前被窥伺觊觎,最好被自己小心珍藏爱护。
然而,垂眸看着白若溪的容颜,顾首富眼里没有了狂热冲动,甚至心静如水。
他眼里升起了困惑,自己之前到底喜欢她什么?
是已经四十三岁徐娘半老残存的几分美色?还是她虽然肤色白皙,但脸上无法掩饰的皱纹和斑点?
是喜欢她干瘪消瘦的身材,还是喜欢显露在外用了祛疤膏依然无法消弭的疤痕旧伤?
是喜欢她唯唯诺诺胆小自卑,还是喜欢她遇事只会缩起来的无能愚蠢?
是喜欢她一把年纪了还依旧天真单蠢,还是口是心非的装模作样?
顾首富此刻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好像从前对白若溪的滤镜一下子消失了,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白若溪半晌没等到顾首富说话,不由好奇地抬起了头,冷不防就对上男人淡漠冰冷的视线,心跳不由慢了一拍。
她不安地抿了抿唇,好像有什么变了。
“顾先生,你回来了,累吗?”白若溪主动开口关心。
“嗯!”顾首富淡淡的应了声。
若是换了之前,顾首富早就上前牵起女人的手,根本不舍得对方在外面等候,然后像对待珍宝一样拥着她回房。
白若溪有些不习惯顾首富的冷淡,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明明有时候她厌烦顾首富的靠近亲昵,甚至希望对方不要对自己这么霸道执着。
可是顾首富真的冷下脸来,她又高兴不起来。
白若溪无措地绞着手指,难道是因为自己对他太冷淡了,所以顾首富生气了?
想到杜锋交待自己稳住对方,尽量讨好他,好让顾首富心甘情愿地将家产交给他们的儿子,白若溪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她不是有意背叛杜锋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孩子。
白若溪羞怯地伸出手指挽上顾首富的手臂,身子弱柳扶风地靠了过去,“顾先生,我好像有点不舒服,你送我回房间好吗?”
这几乎是一种暗示,意味着顾首富可以对自己放肆的做某些事。
自从第一次失控发生关系后,白若溪就一直拒绝顾首富的亲密接触。
顾首富虽然很想要,可是怜惜她的恐惧抗拒,都咬牙忍了下来。
现在,现在她只能牺牲自己了。
顾首富垂眸看着靠近自己的女人,他记得以往身体的难耐,那种血脉喷张的感觉,恨不得将人压倒为所欲为的欲念,可是现在感受了一下,身体没有丝毫冲动。
甚至面对眼前这个穿着乏味陈旧衣裙,矫揉造作的女人,他下意识地带上了几分嫌弃,有种想推开她的冲动。
顾首富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顾先生,”白若溪有些不解地咬唇看他,“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们进去吧。”顾首富敛了神色,放开她的手,率先走了进去。
一个人被丢在后面的白若溪怔愣地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心里蓦然涌起巨大的恐慌:顾先生,是不是后悔娶自己了?
“怎么还不走,站在这里干什么?”顾首富的声音惊醒了她。
白若溪转头,就见顾首富正在前方蹙眉等着自己,她突然觉得安心。
“我来了。”她小步追了上去。
顾首富依着惯性,还是将自称不舒服的白若溪送回了房间。
就在他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白若溪拉住了他的衣袖,对方苍白羸弱的脸上染上了一层薄红,眼波荡漾着春水,轻声道:“顾先生,你不留下来吗?”
也许出于本能地危机感,白若溪不再抱着先前的矜持,几乎是露骨地邀请顾首富留下来。
顾首富眼神里出现一抹深思,他的视线落在女人的小腹上。
白若溪霎那脸红得要滴血,小声道:“只要轻点没有关系的。”
任何一个男人,听了自己爱的女人吐出这些话,恐怕脑充血情yu上头,失去理智扑上去啃了。
但是顾首富冷静的想了一下,提出要求:“我先去洗个澡。”
洗澡是在白若溪的房间里,她侧耳听着卫生间的声响,害羞得差点将自己的衣裙扭成麻花。
而顾首富脱光了衣服,低头看着下面发呆——毫无起伏唉!
就好像他对白若溪的感情在极致的燃烧后,只余下一地冰冷的灰烬,死寂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