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的飞行灵兽坐得可比之前坐的舒服多了。
虞卿霜突然想到墨贽也算是会飞的灵兽，有点可惜，契约解除前应该试着坐一次的。
她还没骑过龙呢。
……应该没机会了吧？
“小姐，天都城到了。”那人转头提醒道。
天星学院到天都城可不远，几个时辰就差不多到了。
虞卿霜付了剩下的钱，便从梯子下去。
前边就是天都城的城门了，看起来就比天逆城的高大。
虞卿霜刚走近，就立刻有人跳出来给她递了本册子。
“这上面专门写的天都城好吃好喝好玩的地方，如果小姐你是第一次来天都城，最好是买一本~”
虞卿霜简单扫了一眼，看到上面将地点都写得很明白，甚至还有图，她很快就决定掏钱买了。
小贩看她这么大方，便小声地提醒了她一句：“小姐你要是家里没什么背景，就别往天上阶那附近去，很多大家族子弟在那。”
虞卿霜还在低头翻着册子，“我知道了。”
小贩又悄悄瞄了她一眼，心说这姑娘该不会也是哪个大家族或者大宗门出来的吧？毕竟这身穿着打扮还有她的姿态……看起来就不像平民。
说不定人家还真不怕惹事呢。
小贩突然紧张了一下，他刚刚是不是应该卖便宜点？
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虞卿霜拿着册子就走开了。
城门也有守卫，只是例行问了她几句来天都城做什么就放行了。
虞卿霜按着册子先去了妙仙衣铺，挑选了几件漂亮的衣裳，又顺便换了身上的这件。
她很漂亮，气质也很独特，再素的衣裳穿在她身上都变得光华万丈。
衣铺老板都看花眼了。
店里挑选衣裳的姑娘也忍不住问衣铺老板还有没有类似的衣裳。
衣铺老板十分高兴，这一下子就卖出去了好多衣裳。
若不是看着姑娘气质实在不俗，她都有点想问问要不要留在她店里做工了……
虞卿霜撩了下侧边的发带，看了看册子，又问衣铺老板，“这最近的地方有哪些好吃的？”
这册子上的也不一定都是对的，她还是要问问路人参考的。
衣铺老板想了想，道：“姑娘可以去烙云楼用饭，那的水晶肉、茶熏鸭、烧鹿筋都很不错，牛肉汤也很好喝。”
她看这姑娘气质实在不像普通人，就没给她推荐那些路边的摊子。
虞卿霜翻了下册子，这上面果然也提到了。
那就去那吃个饭，待会再四处逛逛。
一进烙云楼就有小二上前招待了，虞卿霜要了个包厢，而后按着册子上推荐的来点菜，又额外加了点她看着觉得不错的菜。
她选的这个包厢位置不错，开窗还能看到附近的街景，很热闹。
她还看到有人在街头表演才艺的。
小二很快将菜端上来，又递给她一张看着花花绿绿的纸，“小姐，三天后辰阳斗兽场有热闹看，徐霍两家要进行斗兽比试，听说已经都将外出历练的天才们召回来了……若小姐想去看看，可以去斗兽场提前买好票。”
虞卿霜没听过他说的徐霍两家，不过也大概能猜到是什么状况。
天逆城也经常这样……
应该无论哪个地方都这样。
没什么意思。
她想她大概是不会去看的。
不过……虞卿霜倒是突然想再契约一只听话的灵兽了。
起码现在，她想吃楼下的糖葫芦时，能使唤灵兽去给她买，她就等着就好了。
虞卿霜翻出一张地图，看了下附近开放的秘境，不被大家族们把控的。
很好，这天都城外就有一个秘境，似乎有什么布谷兔、息椰羊，都是很可爱的那种灵兽，没什么杀伤力。
虞卿霜点点头，立刻就决定了要去那秘境一趟，看看能不能契约一只听话的灵兽回来。
她倒没马上出发，而是打算明早再出发去那秘境，今天本来也有点晚了。
眼下都差不多黄昏时分。
虞卿霜在街上逛到一半时，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似乎有什么在看她……
有道视线死死地黏在了她身上。
有种要被什么吞噬的感觉……那道视线的主人想吞下她。
但是——
她又没感觉到什么恶意。
好怪啊。
虞卿霜微微蹙眉，转头扫了一圈。
不对，源头不是在这。
虞卿霜有些莫名，在原地站一会就走开了。
想看就看，又伤不到她。
顶多有点别扭。
虞卿霜在最近的客栈要了间上房，那道视线也如影随形，似乎就这么缠上她了。
房间里很安静，还弥漫着淡淡的香味，是她刚刚特意点上的香，驱虫也安神。
那道视线的主人似乎走开了。
虞卿霜过去整理床铺，铺上她自己带的被褥，这种事之前都是墨贽来做的，所以她有些不太熟练，费了点时间。
虞卿霜在床榻躺下，嘴角稍撇，有点不太高兴。
这床一点都不软。
她过了好一会才睡着的。
这时那道身影才悄然出现，也不太敢惊动她，连视线都只落在她放在床边的鞋子。
终于回到她身边，他却是不敢面对面问了。
万一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那他该怎么办呢？
他一点也不想离开她啊。
那道契约，为什么不是永久的呢？
为什么是能解除的呢？
为什么……
他就这么一直站在阴影里，不说话，也不发出声响，视线也只落在一处，连呼吸声都变得很轻很轻，宛若死物。
床榻上的少女突然翻了个身，布料摩挲发出了点声响，被子也意外垂了大半边到床榻边缘。
少年缓慢地眨了下眼睛，随后很快反应过来，上前给她重新盖上了被子。
又很快躲到床边的阴影处。
他怕她突然醒来，怕她问他为什么又回来找她，怕她当着他的面说不要他了……
就这么枯站到了天亮。
他没在她面前露面，又躲了回去。
虞卿霜半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向店小二要了份早饭。
吃过之后就准备朝秘境出发，但这会却突然听到几个客人在议论关于天星学院的事。
“听说天星学院被一头黑龙毁了山外门……”
“好像也伤了不少人以及灵兽。”
“？他们在哪抓的黑龙？”
“不是抓的，听说是别人的契约灵兽……”
“那学院岂不是要找黑龙的主人算账？”
“这个好像没听说要找黑龙的主人，他们现在只想找到那头黑龙。”
“呃，那肯定是学院抓来的吧，要不然怎么不找黑龙主人？”
“这龙可是很少见啊，我听说天星学院其中一位院长就有头稀罕的火龙，现在又有头黑龙的消息……”
“还不一定就是天星学院的，那龙不是跑了么，说不定咱们也有机会契约一头龙。”
“这我可不敢跟学院抢啊，而且你没听说那头黑龙把学院门都毁了吗？估计咱们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虞卿霜听了几句，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
那个秘境平时很少人会去，毕竟那里的灵兽最多算萌宠，不适合斗兽。
这路程不算远，坐马车小半天就能来回一趟。
虞卿霜还是嫌太慢，就专门去租了灵兽拉的车，这平时都是拉货，走远路的，就算是租的，价格也很贵。
但她手里不差钱。
她还担心最后花不完手里的钱，便宜虞家呢。
“姑娘坐稳了吗？”这拉车灵兽的主人老侯回头问了句。
虞卿霜淡淡“嗯”了声。
老侯便拍了拍灵兽的身体，“豆豆，我们该动身了。”
平时只要他一这样动作，他的豆豆就会乖乖起身，往前迈步。
但这会却死死趴在地上，似乎……不敢动弹？
“怎么回事啊？豆豆？”老侯又用力拍了几下，心道可别是病了，这单可是大生意呢。
虞卿霜也疑惑地看着道：“这还能不能走了？”
老侯有些尴尬，“能的，肯定能的。姑娘你再等等……诶！”
灵兽突然就起身了，并往前迈了好几步。
“怎么突然就能动了……”老侯嘀咕了句，不过没多想，伸手拽了灵兽的耳朵，“别走歪了，在这边呢。”
虞卿霜再次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墨贽他、该不会一直跟着她吧？
他真没换个新主人吗？
那道视线……
虞卿霜晃了晃手腕上的花结绳子，随后从宝石里头拿出昨日买的果脯，在车上慢慢吃着。
这灵兽的速度自然比普通马快，一个多时辰就到了地方。
虞卿霜让老侯在秘境外边等着，她自个进去转转。其实也可以花钱叫人抓来让她挑选的，但她更喜欢自己去挑合眼缘的。
……也顺便验证一点事情。
这最外围的一圈就是林子，根据图册上介绍，这儿平时会有很多跳跳雀，叽叽喳喳的。
但这会虞卿霜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什么声音。
再往里走，能看到有个湖，湖边也应该是有好几种灵兽的，湖里也应该有。
可她现在都没见着。
仿佛这秘境里从来没有过灵兽一般。
虞卿霜：“…………”
她突然开口，声线很平，“我生气了。你出来。”
“…………”
没一会，虞卿霜身后不远处就裂开了一个口，墨贽低着头走了出来。
也不敢看她。
浑身都透着股哀伤的味道。
垂着脑袋不说话的样子完全就像只被人丢弃的可怜小狗。
可他明明是头龙。
虞卿霜发现他好像长得更高了，好像才几天没见。
她瞄到旁边有块石头，便快步站了上去，高他半个头，抱着手臂看他，“这里的灵兽是不是你赶走的。”
墨贽迟疑了下，很轻地“嗯”了声。
看到她来这，他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他不想…
他什么都能做的……虽然他现在还很弱，但再等等，他一定会变得更强的。
虞卿霜蹙眉：“为什么赶走它们。”
墨贽抿了下唇，他知道这件事他没有问过她，没有经过她同意就做了，“我、不想让你契约它们。它们很弱。”
他又很快地补充了句：“也不好看、长得很奇怪。”
虞卿霜不高兴，“那我也要自己看过了。我想打你了。”
墨贽立刻往她面前一杵，脑袋往下再低，“给你打。”
只要她不要契约别的灵兽。
就只要他。
虞卿霜抬起手就拍了一下，又气道：“你肯定是不疼的。”
她这动作就多余。
墨贽抬眼看她，随后做出了一个让她预想不到的举动——
他将自己的手臂硬生生扯断了。
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墨贽还压制住了伤口的愈合，深刻体会断臂的疼痛。
虞卿霜：“…………”
“这样可以吗？”墨贽问她，“我还想让你契约我，我再断一只手臂可以吗？”
他没有学过怎么挽回离开的主人，笨拙地摸索出这种办法。假使她现在说让他去死，他也会立即去做。
虞卿霜被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谁要看你断臂啊。”
血淋淋的，有什么好看的？
还不如给她送点漂亮衣裳，有意思的玩意……
虞卿霜稍微往后退了点，“我都跟你解除契约了，你怎么没在那找个新主人？”
墨贽的表情中闪过一抹厌恶之意，并不是对她的，而是想到了当时在秘境外的那些人。
他们拦着他，不让他找她。
他当时就生气了，想把他们都碾了，可后来突然出现了头火龙……他还暂时打不过，只能离开。
“他们不好，”墨贽闷闷地说道，“你是最好的。”
后面那句，虞卿霜听着有点开心了。
嗯嗯，她就说嘛，她是多好的一主人啊。
其他人肯定是比不过她的。
虞卿霜看着他，道：“你当真想再被我契约？”
墨贽睁大了眼睛看她，眼睛似乎都亮了，“是——我只要你做我的主人。”
“我会更听话的，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弱小，让你担心输赢……”他又一连说了一堆话。
看着像又找回家的小狗。
巴着主人不想被再次丢开。
虞卿霜：“好吧，那我就再次和你契约。”
这可是他自己主动想的。
也对她并没有坏处。
还能跟之前潇洒自在。
认真想想，她当然是没必要推开了。
虞卿霜看了眼他还在流血的手臂，“你快点弄干净了，我才不要契约断胳膊的你。”
墨贽立即便让胳膊长好了。
又着急地将脑袋伸到她手边，想让她快点再建立起他们之间的联系……
这次好像叼着项圈给主人的小狗了。
他睁大了眼睛去看她，眼神好似在疑惑怎么还不契约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