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脉台的青光还没稳半柱香,西侧断石柱的裂纹里突然渗出缕黑丝——不是之前扎进地脉的卵丝,这丝更细,像被风吹散的墨线,刚飘到光网下,就“嗖”地贴在光丝上,顺着银亮的纹路往中央爬。
小念刚把阿武递来的伤药按在腕间,镇冢剑突然“嗡”地颤了下,剑身上暗下去的古纹猛地亮了半分,淡青的光顺着剑刃往上窜,竟在剑尖凝出个极小的剑影——是断剑魂!它不再顺着银纹飘,反而悬在半空,光尾指着那缕黑丝,抖得像风中的烛火。
“这是不对劲!”小念猛地站起身,银纹顺着掌心往光网探,刚触到那缕黑丝,指尖就传来针扎似的疼——黑丝里裹着股极淡的煞力,不是地根卵的沉冷,是煞剑影的残息!她慌忙往回拽银纹,可黑丝像有黏性,竟跟着银纹往剑柄爬,剑身上的古纹瞬间蒙了层薄灰,连断剑魂的光都暗了半截。
阿武眼疾手快,剑牌往银纹上一贴,金线缕“滋啦”缠上黑丝,可这次金线没蜷起,反而被黑丝裹住,像被墨染过似的,一寸寸变黑。“不好!它在吸金线的光!”他使劲往回扯剑牌,可黑丝已顺着金线爬到手背,皮肤瞬间泛起层鸡皮疙瘩,那冷意比之前的黑霜更刺骨,像是钻进骨头缝里啃咬。
青禾拎着空了大半的凝魂砂布包跑过来,刚要撒剩下的砂粉,就见地缝里突然钻出十几缕黑丝,像被惊动的蜘蛛丝,纷纷往光网和石柱上贴。最矮的小兵影举着断剑去挑,剑刃刚碰到黑丝,就“咔”地裂了道缝——不是被砍断,是黑丝里的煞力顺着剑刃往里钻,把剑纹里的魂息啃成了灰。
“别碰!”青禾慌忙拽住小兵影的胳膊,指尖刚碰到他的袖管,就觉一股冷意顺着指尖往上爬,她低头一看,小兵影袖口沾着的黑丝竟在动,像极小的虫子,正往他腕间的剑伤钻。青禾急中生智,摸出腰间的火折子,“呼”地吹亮,凑到黑丝旁——可火刚碰到丝,就被一股冷雾压灭,黑丝反而更亮,顺着火折子往她手上爬。
“用剑纹的光烧!”赵将军突然将古剑往石柱上一靠,古剑光丝顺着石柱裂纹铺展开,刚触到黑丝,就传来“滋啦”的响声,黑丝蜷成圈,可没等烧断,地缝里突然涌出道灰雾,裹住黑丝,竟把光丝往地缝里拖。他脸色骤变,拽过戚将军的断剑,两道剑刃同时往灰雾里插:“戚兄,引剑纹光!这雾里裹着卵丝的根!”
两道青光往灰雾里钻,雾中突然传来“唧唧”的轻响——是地根卵的声音!众人顺着剑刃映出的景象看去,地脉中层的剑纹上,竟爬满了细如牛毛的黑丝,每根丝的末端都连着地根卵的壳,像无数条细线,把卵吊在地脉中央。更骇人的是,卵壳上的矿心金纹不再是圈,而是顺着黑丝往外爬,像给黑丝镀了层金,让它们吸光更快。
“煞剑影是把地根卵当‘丝茧’养!”戚将军的声音发紧,断剑的光丝抖得厉害,“这些黑丝是卵吐的,金纹是养分,等丝把地脉的剑纹全缠上,卵就能顺着丝爬上来,直接啃剑心!”
小念突然攥紧镇冢剑,腕间银纹往地脉深处探,这次没被冷意弹回,反而顺着一根最粗的黑丝往下滑——银纹刚触到黑丝根部,就传来股吸力,像是要把她的魂息往卵壳里拽。她咬着牙往回收银纹,指尖突然传来触感:黑丝里藏着极小的颗粒,是没化完的矿心碎末!
“青禾,凝魂砂里加剑牌的金粉!”小念猛地抬头,银纹往青禾手边飘,“矿心碎末怕剑牌的金线光,金粉混砂,能烧断黑丝的根!”
青禾立刻蹲下身,把剑牌往砂布包里按,金线缕蹭下的金粉混着凝魂砂,变成淡金色的粉粒。她抓起一把往地缝里撒,金光刚触到黑丝,就“嗡”地炸开,黑丝像被烫到似的往回收,可卵壳里的金纹突然亮了,竟顺着黑丝往金光里钻,试图把光吸走。
“阿武,引金线缕缠砂光!”小念喊着往地缝边冲,镇冢剑银纹缠上青禾撒出的金光,往黑丝上裹,“把砂光裹在黑丝上,让金粉渗进丝里!”
阿武立刻将剑牌光丝往金光里送,金线缕像网似的,把淡金光裹在黑丝上。这次“滋啦”的响声更烈,黑丝上的金纹开始剥落,碎成金点,往地缝里掉。可没等众人松口气,地脉突然“轰隆”震了一下,守脉台中央的地缝突然扩大半尺,从里面飘出缕极淡的黑丝,竟往旧墟的方向飘——和小念之前捏到的那根一模一样。
“卵丝在找路!”小念猛地追上去,银纹往黑丝上缠,“它在往旧墟钻,那里有通往地脉底层的入口!”
众人跟着黑丝往旧墟跑,刚到墟口的断墙下,就见黑丝钻进墙根的裂缝里,裂缝里突然亮起淡金的光——是旧墟那截断剑的残魂!它竟在墙根下织了道光网,黑丝刚触到光网,就被烧断,可断口处又钻出两根新丝,顺着光网往断剑的方向爬。
“断剑魂在挡卵丝!”阿武突然指着断剑,剑身上的光纹正顺着裂缝往地脉里钻,“它在给我们指路!地脉底层的入口,就在这断墙下!”
赵将军立刻用古剑往墙根挖,刚挖了两下,就碰到硬东西——是块青石板,板上刻着初代守脉人的剑纹。他刚要引光丝往石板上贴,石板突然“咔”地裂了道缝,从缝里钻出缕黑丝,直戳古剑的剑刃。
“小心!”小念冲过去,银纹往古剑上缠,刚挡住黑丝,就觉一股沉冷的意袭来——地脉底层的冷意,比中层沉三倍!银纹顺着石板裂缝往下探,竟映出底下的景象:底层的地脉里,剑心泛着淡青的光,悬在中央,可剑心周围,已缠上十几缕黑丝,每根丝都在往剑心里钻。
“剑心已经被缠上了!”小念的声音发颤,银纹抖得厉害,“最多两天,丝就会钻透剑心,到时候……”
话没说完,石板突然“轰隆”塌了,露出个黑沉沉的洞口,洞里飘出的冷意裹着黑丝,往众人身上扑。断剑的残魂突然飘到洞口,光尾往洞里指,像是在催众人进去。
阿武把剑牌往小念手里塞,又递过包混了金粉的凝魂砂:“我走前面,你跟着断剑魂,赵将军和戚将军断后,青禾带着小兵影守洞口,别让卵丝从后面缠上来。”
小念握紧剑牌,腕间银纹缠上断剑魂的光:“进去后别碰黑丝,跟着我的银纹走。剑心的光会引我们,只要找到丝的根,烧断它,剑心就能保住。”
可刚要往洞里迈,洞口突然飘出道灰雾,雾里传来煞剑影的冷笑:“你们以为断剑魂是在指路?它早被卵丝缠上了!那洞里的剑心光,是我引的——进去的人,全是给地根卵送魂息的饵!”
灰雾突然炸开,无数黑丝从洞里窜出来,直戳小念的面门。断剑魂的光突然变亮,挡在小念身前,可黑丝竟顺着光往里钻,剑影的光一点点变灰。
小念猛地将镇冢剑往洞里插,银纹顺着剑刃往洞里疯长,缠住那些黑丝:“阿武,烧砂!断剑魂没被缠!它是在逼我们快进去!”
淡金的砂光往洞里飘,黑丝蜷成圈,洞口的冷意更沉,可剑心的淡青光,却在洞里越来越亮——像是在等他们,又像是在催他们。
赵将军拎着古剑率先往洞里跳:“别等了!煞剑影在拖时间!进去晚了,剑心就真完了!”
小念跟着往里跳,刚进洞,就觉脚下的地脉在动——不是震,是像水似的晃,银纹顺着晃动的方向探去,地脉底层的剑纹上,竟爬满了黑丝,每根丝都在随着卵的动静摆动,像无数条腿,拖着卵往剑心爬。
断剑魂的光突然加快速度,往洞深处飘,小念攥紧镇冢剑,腕间黑霜又泛起半分——这地脉底层的仗,比守脉台的硬仗,难打十倍。而洞外,青禾看着飘出的黑丝,突然发现:丝上的金纹,竟和旧墟断墙的剑纹,是同一个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