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人退兵后,只有阿伯敢建言柯穆厄,建议柯穆厄在士气如此低沉的情况下,此时还是动用自己的嫡系人马,平衡一下南林乌人的怨气。
柯穆厄虽然还是气哼哼的,认为自己的威信受到挑战,但最终还是听从了阿伯之言,让南林乌人休息,派一万嫡系攻城。
待轮到自己嫡系部队了,柯穆厄却不敢冒险了,害怕那漫天的流星火雨毁了自己的骑兵,命令全军下马,举盾步战。
于是,新一轮攀城战再次开打,这些柯穆厄的嫡系部队,明显战力要比南林乌人要强一筹,孟凡固打起来十分吃力。
双方前后鏖战了两个多时辰,乌人并未能拿下城墙,被曌军顽强击退,当然,曌军今日的损失要明显大于昨日,但曌军胜了数阵,士气较为高昂,拒马关依然屹立不倒。
就在天色渐暗时,乌人从城下退去,而随之而混进去的,还有一队达曦的心腹。
第十日一早,柯穆厄再次攻打关城,此番几乎动用了全部嫡系,轮番攻城,是这几日最激烈的一次。
柯穆厄已对大军承诺,今日殊死一搏。大军一早吃了全军所有军粮,一口不留。今日拿下拒马关,屠尽全城、随意掠夺,只要能拿走的一概拿走,无需少缴,若今日再拿不下此城,便退兵归还。
如此激励下,大军终于恢复了不少士气,攻势逐渐猛烈。
而孟凡固一方,知晓今日必定是殊死之战,也不留后手,所有守城物资,毫不吝啬,碎石、沸水、滚木、箭矢尽数倾斜而下。
随着双方不留余地的殊死搏斗,双方死伤迅速加剧,仅仅不到一个时辰,血流成河,乌人死伤两千多人,曌人死伤一千多人。
随着沸水的不断倾泻,城下的土地已经泥泞不堪,乌人的双脚常常陷进泥里,这给了曌人机会,乌人推进的速度开始减缓,到了后来,乌人全靠踩着袍泽的尸体而推进。
孟凡固只恨自己没有成建制的骑兵,要自己有五千骑,这时从南路突出一路骑兵,必能把此时步战的乌人杀个七零八落。
只要在这时能给乌人造成大量杀伤,掠夺性质的乌人必会萌生退意,就算是中部草原带来的精骑一样如此。
而此刻,曌军也开始陷入苦战,毕竟人数劣势,城墙低矮。乌军此刻搬来了几根粗壮的树干,朝着拒马关正面的城门赶来,看样子是用来强攻城门的。
一旦大门被撞开,拒马关必会失守。用来充当撞门的树干周围,有大量乌人保护,有盾牌护卫着扛着树干的乌人,也有不少弓手提供掩护。
孟凡固此刻忽然想起一人,眼中一亮,唤来亲兵,“把芜县文莺叫来!”
文莺此刻,正与刘文达等人驻守南路,协助唐镰防御南线,为唐镰提供弓箭支援。
待亲兵赶来,先是寻到了刘文达,说明了此事,刘文达回过头一声大吼:“文莺何在?”
文莺正抬弓射箭,听到呼唤,忙来到刘文达面前,刘文达不得不提高嗓门,才能勉强掩盖战场的嘈杂之声。
“小子,孟将军唤你!你自跟随孟将军亲兵前往!”
文莺也不犹豫,向刘文达拱了下手,便随着亲兵往北而去。
过了一阵时日,文莺从关内城下到拒马关中部,上了城墙,就看见一支黑影向自己射来。
那是一支从城下抛射上来的箭矢,从文莺头盔上面一寸的位置飞了过去,文莺已能听到其破尖锐的破空之声,自己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头皮一阵发麻。
亲兵示意文莺哈下腰,于是,二人哈着腰在人群中穿梭,去寻孟凡固,时不时自己身旁的曌军弓手被射穿头颅,鲜血又溅到自己身上,还保留着温热的温度。
待文莺来到孟凡固身旁,身上已经被溅了四片血渍。
孟凡固看到文莺,赶忙把文莺按倒,蹲在垛口下,紧挨着城墙。
“是否受伤?”孟凡固大声问道。
“回将军,并未受伤,都是袍泽的鲜血洒上去的。”剧烈的喊杀声让文莺只有贴近孟凡固的脸,才可以听到其声音。
“那便好!叫你来,是想让你出主意,我看你有急智,你想想,如何使城下敌军造成大量伤害?城下敌军皆配盾牌,石头已不多了,火油也所剩不多,可有想法?”
“如此说,唯有火油可烧尽一切,包括乌人的盾牌,将军还有多少火油?”
“还有十八桶,这么长的防线,一次都不够倒的!”
“让卑职想想!”
“好!你就在这蹲着,想好了唤我!”
“诺!”
其实孟凡固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自己麾下那么多将官未有太好的破敌良策,而叫来文莺,一是敬重其父在天枢城的壮烈之举,二是之前的飞火流星确实震撼到了自己。
故此,也对文莺抱有希望。
文莺的思路其实还是火油,其它常规的守城之物,以现有的条件,确实无法对乌人造成大面积杀伤,而火油,是乌人的噩梦。
但稀有的火油并不支持孟凡固大量使用,这如何是好?
文莺脑海中不断寻找着可以节省火油又能达到效果的替代品,毕竟,从上面直接倾斜下去,很多火油是被浪费掉的。
根据飞火流星石块刷油的办法,文莺来到城墙的内侧,张望城下那些营寨,寻找可以替代之物。
寻了一阵儿,文莺眼前一亮,他看到了那些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