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擎把目光盯在了关碾与东川之上。
关碾、东川二城,是除了治所瑶光外,整个光州最重要的城池。
此二城分别是光州西部与东部的钱粮囤积之所。周围村县赋税皆汇集于此,无论是人口、交通、地理位置,皆是东西二部之最。
而关碾在往常,有驻军五千人,是光州一处重要的驻兵之处。城高墙深,就算是三四万乌人去攻,亦不一定拿得下。
而在去年的东原王入侵时,关碾守军曾与东原王的一支骑兵交手。双方交战数日,虽胜,却损失了一千多士卒。
如今刚刚过了年,战事又起,还来不及怎么休整与补充,关碾守军除去伤兵,可战之兵不足三千人。故此,乌人要是盯上关碾的钱粮,就算强攻,拿下关碾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罢,公孙擎下达军令,调城外五千步军在今日黄昏,向关碾进发。并向关碾守将传令,务必紧守城池,决不能贸然出击,哪怕周边村县被屠,亦要紧闭城门,固守待援。
之所以选择快黄昏才出兵,亦是为了安全着想,关碾离瑶光城并不远,六十多里路。步兵前往关碾的路中,天色会越来越暗。
天一黑,对于曌人来说,三成将士勉强能看见,但对于普遍夜盲症的乌人士卒来讲,唯有漆黑一片。这也是个很好的掩护。
关碾的重要性十分明显,关碾要丢了,那光州西部彻底失去了军事要地,西部的钱粮供给亦会彻底断绝,治所瑶光失去了前方最后一个军事重镇,城池会完全暴露在乌人面前。
为了掩护这次运兵,公孙擎把本就不多的骑兵,再次调拨了一些,分数路撒了出去。探查乌人动向的同时,亦起到骚扰掩护的作用。
至于东部的东川城,有阳州来援的将士们协防,暂时勿用担忧。
前线,乌人与公孙衍的骑兵还未有太多的近身交战,只是小股部队相互对射,互有零星的伤亡。
但总体来说,还是乌人占优,曌人基本上是且战且退,射几箭便跑。
而近日的都城方向,亦收到西疆的快马加急军报。越王杨玄把军报递给了一旁的心腹钟离沫。
“王爷可想派兵援助?”钟离沫看罢问道。
“钟兄,你认为公孙擎其人是否能对本王归心?”杨玄反问道。
“王爷对田家公子之话有疑虑?”
“也不是,田主事虽说公孙擎愿为本王效命,但公孙擎未收本王赠予的美人,本王亦未收到其人任何信物或亲笔书信,此事本王总觉得心中不安。”
“王爷勿急,三朝元老要是这么容易和王爷一条心,那此人亦当不得大用,起码此人收了王爷的银钱,对王爷使者亦很礼遇,总是一个好的开始。”
“嗯。。。钟兄此言有理,这公孙擎其子好似在朝中为官?”
“正是,其子在朝中做官,六品的御史。”
“如此便好,有人质在手,起码不会反了本王。”
“王爷说的是,臣定会派人秘密盯紧其子。”
“嗯,若发援军,也不是不可,东疆传来的军报,钟兄可知?”
“臣已知晓,枢州此时颇为混乱,幽人内讧,真乃天佑我天曌,天佑王爷!”
“正是如此,可知为何那碎骨者暴走,不分敌我的残杀同伴?”
“臣不知,武曲院已派遣探子去调查,幽人异兽本就残忍嗜血,以人为食,年前突然出现的碎骨者,想必与异兽类似,同属异变者,虽然也曾听过异兽撕咬自家驯兽师的例子,但及其少有,不知这碎骨者为何比异兽还凶残,会攻击自己人。”
“嗯,据枢州传来消息,此番不少碎骨者出现狂躁嗜血之行为,胡乱攻击同伴,一个探子亲眼看见一碎骨者把一幽人生生撕成两截,塞入口中吃掉,随后一群幽人士卒与这碎骨者拼杀起来。”
“王爷说的是,骇人听闻,但无论如何,对于我天曌来讲,是件好事,幽人忙于内乱,很长一段时日内,璇州应不会遭受攻击。”
“嗯,东方能得以休整一番,如此,朝廷便有余力支援西疆。”
“王爷想好了支援那公孙擎?”
“本王思虑后,觉得趁此良机,还是要支援下西疆。”
“请王爷指教。”
“如此时机,不用两线用兵,东疆已失,西疆不能再丢,再者说东疆战局糜烂,旦夕不可收复,故此本王需要西疆这场胜利。”
“王爷英明,西疆若胜,便能以此战功震慑群臣。”
“正是,本王打算准了公孙擎之奏,派荧惑军驰援西疆。”
“王爷大度!”
“一为支援西疆,二为顺水人情,让公孙擎呈本王的情,这三嘛。。。”
“难道。。。难道王爷是为了削弱荧惑军?”
“哈哈哈。。。知我者,钟兄也!”
“王爷此举可谓是一举三得!”
“正是,这荧惑大将军何宏纲是皇兄的死忠,留在都城不利于本王进一步掌控权州军队,还是把他调出都城,去前线征战吧。”
“如此,荧惑军与乌人拼得你死我活,而如今国家艰难,怎有多余的战马钱粮为其补充?”
“钟兄啊,钟兄。。。什么都瞒不过你,就这么办吧,派何大将军驰援西疆,越快越好。”
“臣遵令。”
钟离沫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而杨玄笑容一收,盯着钟离沫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缕杀机,随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