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从湖面吹过，带来凉意。斯内普震惊地僵在原地，喉咙发紧，良久才沙哑开口：
“难道我就堕落到那一步吗？你顾念德拉科的灵魂，那我的灵魂呢？”
邓布利多的目光坦然地落在他身上：“西弗勒斯，这是我的请求。让我的死亡发挥最大的价值。”
“你的灵魂不会因此而撕裂的。你既挽救了德拉科，还能借此换取伏地魔对你更进一步的信任。”
斯内普咬紧牙关，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邓布利多……你才是那个不信任我的人！”
“很多事你都不肯告诉我！还指望我为你背负弑师的恶名！”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的眼里竟然闪过一丝笑意，“是什么让你开始在意名声了？”
斯内普那张薄唇动了动，一个名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邓布利多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低沉：“西弗勒斯，你忘了自己的誓言吗？你说过，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是什么改变了你？”
“我没忘，我也没变！”斯内普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几个字。他望向更远的黑暗处，那里漆黑一片，他的目光无处落脚。
斯内普怎么会忘记？十五年前，在那间嘈杂的酒吧，他偷听到特里劳妮的预言，“在七月底出生的男孩，将拥有摧毁伏地魔的力量。”
谁能料到，符合预言的孩子只有两个：一个是纯血的纳威·隆巴顿；另一个是莉莉和詹姆斯·波特的儿子——哈利。
为了保护莉莉，斯内普向邓布利多倒戈，承诺自己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此后，他成了游走在刀锋上的双面间谍，潜伏在黑魔王身侧，暗中将情报源源不断地送到邓布利多手中。
莉莉死后，斯内普又继续保护她的儿子。
他当然明白“一切代价”是什么意思，只是，这代价里不该牵扯无辜的人。
邓布利多语气温和地说：“西弗勒斯，我当然信任你。可你应该知道，你虽精于大脑封闭术，伏地魔同样也是摄神取念的大师。”
“况且，事到如今，你还能保证，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因为心绪而露出半分破绽吗？有些事我无法冒险。”
斯内普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问：“谁会是新的魔药学教授？”
“霍拉斯，”邓布利多答道，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湖水上，“斯拉格霍恩教授。”
斯内普眉头微蹙：“他愿意重新回到霍格沃茨？”
“我会让他同意的。”邓布利多顿了顿，转过头来，目光忽然变得格外认真，“西弗勒斯，霍格沃茨不会一直安全。答应我，你一定要教会这些孩子们防御和战斗。”
斯内普紧抿着唇，低声道：“我会的。”
邓布利多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如果有一天，霍格沃茨落入伏地魔之手，我要你发誓——竭尽全力保护学生。可以答应我吗？”
斯内普凝视着湖面。水波暗沉，风吹过夜色，心绪难以平复。他沉默良久，才重重叹息，最终点了点头：“我会的。”
……
七月底的一个清晨，邓布利多叫瑞琪到自己办公室。
她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时，阳光正从高窗斜照进来，落在书桌中央的古旧戒指上。戒指上嵌着的黑色宝石，在光线中闪烁着幽暗的光。
邓布利多示意瑞琪在书桌对面坐下，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凝重：“瑞琪，如果灵魂碎片附着在活着的人，或者某种魔法生物身上……有什么方法处置呢？”
瑞琪望着桌上的戒指，眉头微微蹙起。她沉默了片刻，才抬起眼，语气谨慎而郑重：“您是想问……能否将灵魂碎片从活物身上分离出来吗？”
邓布利多微微颔首。
瑞琪轻轻摇头：“没有办法，我们魂感者只能超度没有肉身的亡魂，没有办法把灵魂从身肉里剥离出来，那是逆天的。”
“最稳妥的办法，只能……连同宿主一起消灭。”
瑞琪的声音带着不安，几乎是低不可闻地说：“教授……您是怀疑，黑魔王的灵魂碎片，真的寄宿在某个人的身上吗？”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眼神越发凝重：“是的。我需要你先观察这枚戒指上的魂息。今天我会带你去见一个人——我希望你能确认，他的身上是否也有伏地魔的灵魂碎片。”
瑞琪的神色瞬间沉了下去。那句冷峻的话像块沉重的石头压在胸口，让她觉得窒息。
自己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说了要取人性命的话，她为自己感到慌乱，但又确实没有更稳妥的办法。
瑞琪沉默片刻，郑重地点了点头。
……
邓布利多带着瑞琪幻影移形，落在一片乡间的空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眼前的房子高高矗立着——一幢像是由大小不一的砖石方块拼凑起来的奇屋，每一层都比下层更歪斜一些，仿佛随时会倾倒，却依旧稳稳地矗立着。
他们绕到后门，邓布利多抬手敲了三下。片刻后，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紧张的声音：“是谁？”
“是我，邓布利多。”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神情里还带着戒备。瑞琪认得她，每年在国王十字车站，她都能看见这位带着一群红发孩子的母亲。
邓布利多微笑着道：“莫丽，这是唐瑞琪，今年刚从霍格沃茨毕业。”
瑞琪微微欠身，礼貌地和韦斯莱夫人打了招呼。
“快进来！”韦斯莱夫人的语气立刻柔和下来，满脸笑意地招呼着，把两人请进屋。厨房里传来锅勺碰撞的声响，伴随着食物的香气。
芙蓉正系着围裙，挥动魔杖，让菜刀在砧板上自己切着蔬菜，听到动静快步出来。她的眼里闪着惊喜：“瑞琪！”
还没等瑞琪反应过来，芙蓉已经张开双臂拥抱了她。
趁着韦斯莱夫人和邓布利多在说话，瑞琪低声问芙蓉：“你怎么会在这里？”
芙蓉附在她耳边笑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华国了，就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和比尔订婚了，比尔·韦斯莱。”
瑞琪眼睛一亮，惊喜地又抱了抱芙蓉：“恭喜你！我一定要准备一份像样的礼物给你。”
两个女孩相视一笑，轻轻贴了下脸颊。
楼上传来脚步声。赫敏第一个跑下来，看见瑞琪时，眼里满是意外的喜悦：“瑞琪！”她快步走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哈利和罗恩也随之跟下来，金妮从走廊另一头探出头来。
“邓布利多教授。”几个孩子连忙问好，屋里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
“马上开饭了，大家都去餐厅吧。”韦斯莱夫人一边张罗，一边笑着说，“今天午饭有烤羊排，阿不思，要不要来一杯蜂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