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未完全黑透,但禁林枝叶层叠,光线早已昏暗,稍远处的树就只能看到轮廓了。
树影间忽然浮现出一抹黑色身影,步伐沉稳,黑袍和暮色融为一体。看不清面容,却带来一股无声的压迫感。
塞隆立刻举弓搭箭,指向那人。瑞琪却伸手拦住他,低声道:“别,塞隆。是来救我们的。”
等身影逐渐逼近,瑞琪才看清,果然是斯内普。
他先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瑞琪,神色微敛,快步走到两个倒地的黑袍巫师面前,一挥魔杖,又给他们各补上一道“昏昏倒地”。
确认他们彻底失去知觉后,斯内普才转身,大步走向瑞琪。
天色已经很暗了,他点亮魔杖,光晕洒落在她凌乱的发梢和带着血迹的衣袖上。
斯内普俯下身,细致检查了瑞琪手掌和后背的伤势,用愈合咒为她止了血。
“怎么回事?”斯内普伸手,轻轻将她脸颊的碎发拢到耳后。他声音沉稳,听不出喜怒。
塞隆抢着开口:“我在摘红宝果,这两个坏巫师举着魔杖,让我带他们去我们住的地方。我不肯,他们就追着我跑。我想去找海格,没想到遇到瑞琪了。”
斯内普目光一转,问塞隆:“你还能找到你们的聚集地吗?”
塞隆点头如捣蒜,“能,我常来找瑞琪,记得路。”
“那就快回去,”斯内普语气冷厉,“告诉你们的族长,食死徒在找你们。”
它点点头,把手上的弓箭放在地上,弓箭立刻变回一截枯树枝。
塞隆看着瑞琪,仍然满脸担忧的问:“但是瑞琪……她伤的严重吗?”
斯内普的视线落在瑞琪身上,眼神深沉,语气却淡淡的:“她没事。我是她的教授,会把她带回去。”
瑞琪也冲着塞隆轻轻点头,让它安心。塞隆这才转身,朝着禁林深处疾奔而去。
林间重归寂静。
瑞琪低声道:“教授……他们看见我布的护阵了,还说要把我献给黑魔王……”
斯内普眉眼骤冷,举杖对准两个倒地的食死徒,施下一忘皆空咒,连带抽走了他们近几日的全部记忆。
“隐形衣呢?我带你回去。”他低声道。
“在我书包里。”瑞琪轻声回答。
斯内普从书包里抽出隐形衣,将书包搭在自己肩上。下一刻,他俯身伸手,直接将瑞琪横抱起来。
瑞琪一惊,下意识想要躲闪:“我能走……”
“闭嘴。”斯内普冷声打断,丝毫不理会她的抗拒,“隐形衣只有一件。”
瑞琪怔了怔,便没有再说话,只任由他抱着自己。
银灰色的斗篷在空中缓缓展开,又轻轻落下,将两人遮住。夜风拂过,隐形衣的边角荡起一圈细微涟漪,随即隐去无踪。
斯内普脚步沉稳,抱着瑞琪毫不费力。
已是五月,苏格兰高地的夜仍透着寒意。他身上的温度却近乎炙热。她静静地将侧脸贴近他肩头,不知是为了取暖,还是贪恋那一抹不动声色的温柔。
走进霍格沃茨主楼,银灰色斗篷之下,斯内普的脚步几乎没有声音。
他熟稔地穿行于夜色中的走廊,避开了几波来去匆匆的学生。每每有人靠近,他都贴近墙壁止步,屏气静候,等对方错身而过,才继续前行。
瑞琪原以为他会带自己去医疗翼,可是路过通往医疗翼的走廊时,他没有转弯,仿佛根本没打算去那里。
她下意识抬头去看斯内普,目光所及的,是斯内普微仰的下颌与喉结。
隐形衣的覆盖下,两人靠得很近,气息几乎交缠。
她忽然想起,这样的距离只有梦里出现过。心跳就一下子失去了节奏,混乱地撞入了梦境与现实交汇的罅隙中。
斯内普却没有丝毫停顿。他抱着瑞琪,穿过幽深的长廊,拐进地牢,在魔药办公室门前停下。
“砰”的一声,门自动打开。
他抱着瑞琪跨进门,用脚将门带上,“咔哒”一声,木门落锁。
“放我下来,”瑞琪轻声抗议,“我能站。”
斯内普没有说话,只是略一俯身,将她小心地放到了地上。瑞琪刚一落地,脚下就有些踉跄,他又下意识扶她站稳,才松开手。
随即,他抽出魔杖,轻轻一挥。那张靠墙的单人沙发迅速变形拉长,扶手两侧也自动抬高了些,适合倚靠。
“愈合咒只能暂时止血,伤口太深,得用白鲜香精。”他声音低沉,“背后的伤……我得剪开你的上衣,处理伤口。”
瑞琪什么都没说,俯身在沙发上,侧脸贴着柔软的靠垫,一缕黑发滑落颊侧。薄薄的布料下,脊背微微起伏。
斯内普抿了下唇,抽出魔杖,用切割咒小心的剪开瑞琪的上衣。背脊暴露在火光下,他一眼看见那条斜贯肩胛至侧腰的伤痕,指间一紧,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钝钝刺了一下。
他沉声提醒道:“你忍着点,伤口很深,会有些疼。”
瑞琪咬紧牙关,额上渗出一层细汗,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挥杖清洁双手,再取过白鲜香精,动作极轻地为她上药,“疼吗?”那声音温柔得不像他。
瑞琪摇了摇头。
他手上的动作轻得几乎称得上怜惜,却压不住声音里的怒火:“你知道今天有多危险吗?那两个食死徒,他们是想活捉你,不然等我赶到的时候你恐怕已经没命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没考虑过后果吗?很多食死徒都喜欢以女巫取乐……”
话音落下,斯内普才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了些。她刚刚从两个穷凶极恶的食死徒手下逃生,还带着伤。
“我该陪着你一起去禁林的。”他语气缓和下来,“这瓶白鲜香精是用储藏室里最好的白鲜熬的,药效不错,你的伤口已经在愈合了。”
看着瑞琪背上的血迹,他微微顿了一下,有种想帮她擦掉的冲动,但又觉得这样的举动过于亲密,于是拿起沙发上的毯子,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