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琪问完问题，所有人都望向穆迪，等待他的答案。
穆迪的嘴角扯动了一下，他脸上的伤疤让瑞琪无法分辨，那是笑容还是讥讽。
“异国小女巫，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嗯？”穆迪的魔眼死死盯着她，声音粗粝而阴冷。
瑞琪想了想，很自然地开口：“只是好奇。这个恶咒，是否只摧毁灵魂，而不伤害肉体？被摧毁的灵魂……又会去哪？”
短暂的寂静。
穆迪低声道：“有趣。有趣的问题。如果你能向我证明，你配得上这个问题——这个学年结束前，我会考虑给你答案。”
“……”
瑞琪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莫名其妙！
她不过是随口一问。
四年级的变形课上，她常常受困于自己的魂感——那时她一度想研究变形术的底层原理，是否能独立构建出一种“灵魂屏障”。
刚才穆迪演示索命咒时，她忽然想到这个问题而已。
如今，她的魂感力比两年前强大得多，安宁符和镇魂剂已经足够应对绝大部分干扰。问出这个问题，不过是随意的好奇心驱使。
瑞琪在心底冷哼一声：这个退休傲罗，八成自己对黑魔法原理也是一知半解，故弄玄虚。
一年后，瑞琪才会明白，眼前这位可不是对黑魔法原理一知半解的男巫。被他盯上，绝对算不上什么值得庆幸的事。
——
第二天下午下课后，瑞琪去了图书馆，准备完成魔药课布置的作业。可当她走到书架前，发现需要查阅的那本参考书已经被人借走。
她翻了翻空空的借阅卡片，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个作业要到下周二才交，眼下还有时间。
索性，她从书包里抽出一张羊皮纸，提笔写信。
她给卢平写了一封短信：问他最近去了哪里，有没有找到新的工作。
信的最后，还忍不住提了一句——疯眼汉穆迪接替了他的位置。第一节课，就在全班面前演示了三大不可饶恕咒。
写到穆迪时，她皱了皱眉，像是在埋怨，又像是在诉苦。
写完，她把信折好，送去猫头鹰塔交给奥尔德带走。看着它振翅消失在远空，瑞琪回到礼堂去吃晚饭。
一进礼堂，瑞琪的目光下意识地望向教师长桌，斯内普还是不在。
这几天，她几乎没有在礼堂见过斯内普——他的三餐，都是家养小精灵直接送去魔药办公室了吗？
“瑞琪。”玛莎一边切着烤羊排，一边小声问，“魔药提高班上，斯内普教授还正常吗？”
“低年级的同学都在说，这两天他脾气特别差，连斯莱特林的学生都罚了禁闭。”
瑞琪微微一愣，心头闪过一丝异样。看起来，他最近是真的在生气……可自己出言不逊的事，明明是上学期的老账了，不至于气上一个多月吧？
她忽然想起，斯内普曾经随口提过一次，有一年圣诞收到的中式椒盐点心，“味道不算难吃”。以他的脾气来说，这几乎已经算得上表扬了。
吃过晚饭，瑞琪便独自去了厨房，和两个熟识的家养小精灵一起，烤出了一盘椒盐酥。
她仔细把点心装进一个小锡盒，郑重嘱咐他们：“麻烦帮我送给斯内普教授，就放在他办公室的桌子上。”
小精灵连连点头，尖细的嗓音里带着被需要的欣喜：“好的，唐小姐！”
到了星期五，瑞琪去礼堂吃早饭时，斯内普依然没有出现。猫头鹰群扑簌簌飞入高窗，她收到了卢平的回信。
卢平说他如今就在霍格莫德村，是邓布利多托朋友为他临时安排的工作，目前总算安顿下来。
至于穆迪，卢平提到的和塞德里克所说差不多：那是一位极具威望的傲罗，多年追捕食死徒的过程中身负重伤，也被黑魔法折磨过。
穆迪同时还是邓布利多的多年好友，黑魔法防御的实战经验无比丰富。他所教授的内容虽然不常规，却未必没有价值。
邓布利多之所以邀请他来任教，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安排。
瑞琪收起信，手指在羊皮纸上停留片刻。
她想起去年初见卢平时，自己同样充满了怀疑与敌意，可事实证明，那位教授是她遇到过最好的老师之一。
先入为主的判断并不总是可靠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既然是邓布利多的选择，就值得更多地信任。
——
从禁林出来后，瑞琪如约去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书桌旁放着她上次见过的冥想盆，盆壁镶嵌着奇异的银色符文，盆中翻涌着流光溢彩的雾状液体。
邓布利多从记忆柜里取出一只细长的玻璃瓶，轻轻倒入冥想盆。
“瑞琪，今天我们先看一段记忆，来自我自己的。”
他示意瑞琪俯身，把脸埋入冥想盆中，雾气翻涌间，瑞琪眼前的世界骤然变幻……
潮湿的伦敦孤儿院跃然眼前：走廊灰暗，墙皮斑驳，空气里是消毒水味。
院长科尔夫人神情紧绷，低声向一位更年轻的邓布利多抱怨：
那个叫汤姆·里德尔的男孩，孤僻、不合群、举止奇怪；更糟的是，别的孩子总会在他附近出事。
雾气弥漫，下一瞬到了孤儿院宿舍。黑发瘦削的里德尔坐在床沿，目光冷静得不像个孩子。
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邓布利多，说自己能让不喜欢的人受伤，能让东西自己动，还能与蛇交谈。
他语气里没有惶恐，更像是在炫耀，以及，展现自己的价值。
……
瑞琪从冥想盆里抬起头，“他就是……伏地魔？看起来，他十一岁时就……不那么正直可靠。
邓布利多收回记忆、合上记忆瓶，对瑞琪说：“建议你不要先下结论，下周五，我们继续。”
临别时，他从身旁书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书《生命与器物：魔法残留现象初探》
“或许，它能帮你整理思路。”邓布利多语气平静，把书递给瑞琪。
回拉文克劳塔的路上，瑞琪忍不住想：
原来那个引发第一次巫师大战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当年由邓布利多引导入学，进入霍格沃茨学习的。
如果在里德尔十一岁的时候，没有被带到霍格沃茨接受巫师教育，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伏地魔，也不会有第一次巫师战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