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墨汁一样泼在“净化区”的铁皮围墙上，电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每隔十米就有一个摄像头，红色的指示灯像鬼眼一样，扫过墙下的荒草。我们趴在废纸箱后面，看着远处门口的守卫——两个穿黑色制服的人背着激光枪，来回踱步，靴底踩在碎石上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通风口在东边，离这里大概五十米，中间有三个摄像头。”阿凯压低声音，从背包里掏出三个黑色的方块，“这是信号干扰器，能让摄像头暂时失灵，我去把它们装上，你们趁机绕到东边。”
老陈点点头：“小心点，装完就去接应点等我们，别暴露。”
阿凯应了一声，猫着腰钻进荒草里。他的动作很轻，像只夜行的猫，很快就消失在阴影里。我攥紧手里的匕首，后背的触手在皮肤下轻轻蠕动——那是紧张，也是随时准备战斗的信号。姚丽丽靠在我身边，手心里全是汗，却还是小声对我说：“别担心，我们一定能找到小石头。”
没过多久，东边的三个摄像头突然灭了。老陈低喝一声：“走！”我们立刻起身，快速穿过荒草，往东边跑。风刮过耳朵，带着电网的焦糊味，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
东边的墙根下，果然有一个废弃的通风口。铁栅栏已经锈得不成样子，阿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它撬开了，只留下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洞口。“快进去，干扰器只能撑十分钟。”阿凯的声音从洞口里传出来。
我先钻进去，里面又黑又窄，满是灰尘和蛛网，呛得我直咳嗽。通风管是金属做的，管壁上结着厚厚的锈，爬起来“咯吱”响，生怕会突然塌掉。姚丽丽跟在我后面，老陈走在最后，我们用手机的微光照明，小心翼翼地往前爬。
“前面有岔路，按地图说，应该走左边。”老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们转进左边的通风管，里面更窄了，只能侧着身子爬。爬了大概十几分钟，突然听到下面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听说了吗？明天一早就要把‘实验体’都处理掉，上面说这些东西没用了。”
“管他呢，反正死的又不是我们。对了，你昨天看到‘改造区’的那些东西没？听说有只‘舔食者’跑出来了，咬断了两个守卫的脖子。”
“别跟我提那个，想想都恶心……”
脚步声渐渐远去。我心里一紧——“舔食者”？应该就是他们说的“改造生物”。小石头要是遇到那种东西，后果不堪设想。
“加快速度。”老陈压低声音。我们继续往前爬，又过了大概五分钟，通风管突然出现一个缺口，下面是一个宽敞的房间，里面摆着很多玻璃罐，罐子里泡着各种各样的器官，有的像人的，有的却长着鳞片，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是……实验储存室。”姚丽丽的声音带着颤抖，“小石头肯定不在这里，我们再往前找。”
我们继续往前爬，又爬了一段，突然听到一阵小孩的哭声。是小石头的声音！我心里一喜，立刻停下脚步，仔细听——哭声是从下面的一个房间里传出来的。
“就在下面。”我对老陈和姚丽丽说，慢慢挪到通风管的缺口处。下面的房间里，小石头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脸上满是泪痕。旁边站着两个守卫，正拿着扫描仪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这小孩身上没‘异常能量’，怎么会被送来‘净化区’？”
“谁知道，上面的命令，照做就是了。明天一早和其他‘实验体’一起处理掉，别多问。”
我攥紧拳头，后背的触手突然伸出来，轻轻缠住通风管的管壁。老陈对我比了个手势，意思是等守卫离开再动手。我点点头，耐心等待。
过了大概十分钟，守卫终于走了。我立刻打开通风管的缺口，触手快速伸下去，缠住小石头的椅子，轻轻把他拉上来。小石头看到我，眼里满是惊喜，嘴里的布掉了下来，小声喊：“阿默哥！”
“别说话，我们带你出去。”我解开他身上的绳子，把他抱进通风管。姚丽丽连忙拿出水，给小石头喝了几口。
“丽丽阿姨也来了！”小石头看着姚丽丽，眼泪又掉了下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管控局的人好凶，他们还打我，说要把我扔进‘改造区’喂怪物……”
“别怕，我们现在就带你出去。”姚丽丽摸了摸他的头，声音里满是心疼。
我们带着小石头往回爬，刚爬了没几步，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红色的灯光在通风管里闪着，震得管壁都在抖。
“不好！被发现了！”老陈低喝一声，“加快速度，赶紧出去！”
我们拼命往前爬，后面传来脚步声和喊叫声：“他们在通风管里！快追！”
突然，通风管的前面传来一阵“滋滋”声，接着是金属断裂的声音——前面的通风管被激光枪打断了！我们被迫停下，看着前面的缺口，下面是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有几只长得像蜥蜴却有人类手臂的怪物，正对着通风管嘶吼，涎水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响。
是“改造生物”！
“妈的，是‘蜥臂怪’！”老陈骂了一声，从背包里掏出一把手枪，“阿默，你带着丽丽和小石头从旁边的缺口下去，我来挡住它们！”
“不行，要走一起走！”我把小石头递给姚丽丽，后背的触手全部伸出来，泛着荧光，“你掩护我，我去打开一条路！”
我纵身跳下通风管，触手快速缠住一只“蜥臂怪”的脖子，用力一拧，“咔嚓”一声，那只怪物倒在地上。其他的“蜥臂怪”扑了过来，我用触手挡住它们的攻击，同时对姚丽丽喊：“快！从那边的门走！”
姚丽丽抱着小石头，跟着老陈往门口跑。就在这时，一只“蜥臂怪”突然绕过我的触手，扑向姚丽丽！我心里一紧，立刻甩出一根触手，缠住那只怪物的腿，把它拉了回来，另一只触手狠狠砸在它的头上，怪物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阿默，快走！”老陈在门口喊我。我点点头，转身往门口跑，刚跑到门口，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一只“蜥臂怪”的爪子抓在了我的背上！
“阿默！”姚丽丽尖叫一声。我忍着疼，反手甩出一根触手，缠住那只怪物的脖子，用力一扯，怪物的脖子被扯断了，黑色的血溅了我一身。
“别管我，快走！”我推着姚丽丽和小石头往外跑。外面的警报声更响了，到处都是守卫的喊叫声和“改造生物”的嘶吼声。我们跟着老陈，快速跑出“净化区”，阿凯已经在接应点等着我们，看到我们，立刻开车过来：“快上车！”
我们钻进车里，阿凯立刻踩下油门，车子飞快地驶离“净化区”。我靠在车座上，后背的伤口疼得我眼前发黑，鲜血浸透了衣服，滴在地上。
“阿默，你怎么样？”姚丽丽拿出绷带，想给我包扎伤口。
“我没事。”我摇了摇头，看着怀里的小石头，他已经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泪痕，“小石头没事就好。”
车子在夜色中行驶，“净化区”的灯光越来越远。我看着窗外的废墟，心里满是庆幸——我们终于把小石头救出来了。虽然我受伤了，虽然我们被管控局盯上了，但只要大家都平安，就比什么都重要。
回到地下空间时，天已经亮了。张姐立刻给我处理伤口，她看着我背上的爪痕，皱着眉说：“伤口很深，差点就伤到骨头了，得好好休养几天。”
小石头醒了过来，看到周围的人，眼里满是好奇。姚小桃跑过来，递给小石头一块糖：“这是我攒的，给你吃。以后你就跟我们一起住在这里吧，这里很安全。”
小石头接过糖，点了点头，眼里露出了笑容。看到他的笑容，我心里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老陈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次辛苦你了。虽然我们暴露了，但能把小石头救出来，值了。以后我们要更小心，管控局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点点头，看着地下空间里的人，看着姚丽丽、姚小桃和小石头，心里突然觉得很温暖。在这沉默的人间里，我们虽然经历了生死，却也收获了同伴和希望。
后背的伤口还在疼，但我知道，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接下来的路，我们会继续并肩作战，为了自己，为了同伴，也为了所有被管控局压迫的人，闯出一条属于我们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