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冲着寨门而去,有些则朝山间四野跑去,陈星岂会放任他们离去,追入山林之中,如虎入羊群,一个接着一个追击而去,收下人头。待陈星杀尽逃匪,走出寨门之时,身后领着一群十到二十岁左右的男孩,俱是清俊秀气,唇红齿白的少年。男孩后面则是一群女眷,小则七八岁,大则三四十岁。
陆将军连忙迎了上去。
“留一些人下来,将这些人全部送回他们原来家中。”陈星直接开口道。
陆建军扫了一眼,心知肚明这些人都是因为什么被劫掠而来的,但也因此犯了难,道:“陈将军,若他们已无家可归,又当如何?”
陈星忽然陷入沉默:是啊,无家可归了该怎么办,就像他自己一般,莫说家,连故乡也成为一片废墟了,又当如何?他好似在想他们该怎么办,其实在想:我没有家了,我该怎么办?
十二岁刚满不久的陈星如何能想清此事?他本身亦依旧是个茫然无措的孩子,只是暂时依靠强大的力量去存活于世,达到目的,包裹和隐藏着那个内心柔软的自己。谁人能告诉他该怎么办?谁人又能给他一个家呢?
叶落流溪无根舟,随风亦化无往客;
若人再是无归处,谁裹春衣作少年?
他一时想不明白,亦不知如何作答,只得颇有些任性道:“你们看着办,总之将他们安排妥当了。”
“那些收缴钱货,便作为安置他们的用度,若有贪腐,我必斩之。”陈星补充道。陆将军不敢再有推辞,连忙称是。这两日以来,他对眼前这个少年已是心服口服。一人便可轻易拿下一处匪窝。如此年纪,如此实力,匪夷所思。
陈星上马,带领其余将士,前往下一处匪窝。
在陈星带领之下,无畏军奔赴八百里之外,再度剿灭一处匪窝,收拾妥当,已是深夜。
显而易见,此山众匪已经得闻风声、有所防备,然而在陈星日渐强大的战力面前,毫无抵抗之力,依旧摧枯拉朽一般,无一人逃脱生天。
五日之后,陈星带领无畏军返回东阳城,这五日以来,连日奔波,马不停蹄之下,又拿下十处山头,最后三处山头,当陈星赶到之时,已是人去山空,余烟悠悠。按前方探子禀报所言,他们或者卸甲归田,或抽刀弃刃,混入大小城中,尤有不甘者直接并入其他势力强大的山头之中,准备联合起来抗击无畏军进犯。
无畏军大破南山郡内各处匪窝之事,早已传遍南山郡,东阳城中更是一片欢呼雀跃。得知无畏军今日凯旋,东阳城门外数里之地都站满迎接人群。
陈星远远看着城外一片人声鼎沸,便招呼也不打,飘然下马,在陆将军未及反应之下已不知所踪。
他悄然潜入东阳城中,再次来到聚华酒楼,早已等候此处的蛋哥看见带着熟悉面具的陈星出现,立马迎上去,两人踏入一处包厢之中,蛋哥当即激动道:“三爷,您的光辉战绩传遍南山郡,江湖之中更是传言,您一人便可拿下一座匪窝,一剑便可杀敌千百,简直神乎其神,所向无敌......”
“让你打听的消息可有着落?”陈星不愿听他奉承,打断道。
”洗劫陈家村的,正是与巨蝠山相邻不远的铜崖山巨鲸帮一伙人,而那位坤哥如今倒是不知所踪,我听他们帮中兄弟聊到,此人有位在云漠国军中服役的哥哥,在与沐川国的战事之中立了大功,得以加官进爵,他如今十之八九是去投奔这位哥哥去了。”
陈星点头,蛋哥思忖片刻,又道:“不过...这巨鲸帮本来不过是个小山头,如今南山郡内个个山头风声鹤唳,他们也吓破了胆,如今已经投奔巨蝠山去了,连带着附近几个山头也都如此,如今巨蝠山上,想来已经聚集有近两万匪兵,高手更是如云。三爷若要有所行动,可提防些才是......”
陈星看了蛋哥一眼,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蛋哥今后,作何打算?“
蛋哥闻言,立即面朝陈星原地跪下,恳切道:“孟子由愿从此追随陈...将军左右,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说罢,自怀中掏出一个小麻袋,解开袋口,低着头双手朝陈星奉上,里边金光闪闪,竟然全是黄金。虽然看起来不多,但金灿灿的颜色不会骗人。
陈星看了一眼,眼眸之中精光大湛,激动的伸手捏出其中一锭最小最不起眼的一颗,放在眼前仔细打量,确认无误之后,面露许久不见的灿烂笑容。
这一小锭黄金,正是那日赵灵儿所赠。
陈星难得心情大好,微微笑道:“起来吧。”
蛋哥抬起头来,眼看袋子里的金子似乎一颗不少,面容立马垮了下来,甚至眼中泛起泪花,几欲哭出声来。他蛋哥委曲求全,东奔西走这么些年,攒下这些金子来,为的可不就是今日这一番机遇?
陈星没有在意蛋哥此刻神情落寞,唉声叹气的样子,而是将小锭金子紧紧抓在手中,放在怀里爱不释手。
陈青忽然间不再装腔做调、故作深沉,以少年稚嫩的声音道:“蛋哥,一会儿你随我回军中,参军服役,如何?”
蛋哥听闻此话,几不当真,一脸惊喜地望着陈星,紧张道:”真的吗?”
陈星没有管他,自顾自地坐到饭桌前,心情大好之下,胃口亦大开:“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快,去弄一桌好酒好菜来。这些日子可把我饿坏了。”
“好嘞,好嘞!”蛋哥激动道,
“你请!”陈星补充道,他身上唯一的钱便是那锭金子,他可舍不得拿来吃饭。
“自然,自然!”蛋哥连连点头。
蛋哥前去操弄饭菜之事,陈星则自腰上,慢慢解下来一块丝质花布,正是赵灵儿送给陈星的糕点与金子的包裹之物。他小心翼翼的将小锭金子放入其中,仔细卷好,在绑在腰带之上,三番五次确认紧实,每隔一会儿便忍不住用手去摸一摸,确认它还在不在。
满满一桌山珍海味,陈星吃进肚中大半,蛋哥也不管陈星会不会喝酒,一个劲的给他倒满。陈星虽然觉得这水味道奇怪,有些呛口,但也没太放在心上,蛋哥灌多少他便喝多少,从不细品,颇有些:
闷头一口尽入腹,不笑凡人笑酒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