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看过力气大的女孩,却从来没有看过力气这样大的。
嬷嬷笑道:“呦呦!瞧你力气这样大,去垃圾房吧,宫内的垃圾每天都要往外运,也是一项体力活,要不然枉费你这一身力气了。”
燕无缺听到这个差事倒觉得很乐意。
因为从宫内往宫外运垃圾,她就可以自由出入宫门,不像其他的宫女进了宫门之后,很难有机会再出去。
她呲着小白牙,做个拱手礼。
“谢嬷嬷!”
嬷嬷皱着眉头看着她,觉得她这举动有点奇怪。
女子都侧身福礼,而这个女孩竟然像男子一样做拱手礼。
难道只是没有教养,还是另有其他呢?
燕无缺也忽然感到自己行为出错了,挠着头,尴尬的笑着。
“嘿嘿,嬷嬷,请你莫要见怪,我从小没有娘,就和我爹生活在一起,每天接触到的人也都是乡野村夫,动作未免有些粗鄙,嬷嬷,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学规矩。”
听她这样解释,嬷嬷有些信了,觉得她只是没有娘,没学过女子礼仪而已,不过她很诚实。
嬷嬷抬首笑道:“瞧你像个男孩子一样,以后要好好学习女子规矩!”
燕无缺这次学着其他女子一样,侧身福礼,但说出来的话,却又逗得人忍俊不禁。
“在下遵命!”
别人都以为她是在说笑话,是在逗大家乐子,只有燕无缺自己知道,是又说错话了。
她每天与那些武林人士在一起,这就是他们平时的正常礼仪,看来她得慢慢改了,以免露出破绽,被别人看出她是匈奴人。
嬷嬷继续往前走,在一个小胖女孩面前站住了脚步。
女孩知道自己肥胖,未免有些自卑。
她低着头,下巴上的肉叠成了三层,诺诺的说:“嬷嬷,我也有力气。”
嬷嬷看出她眉宇间的忧郁,笑吟吟道:“你也能把门口那个石狮子举起来?”
女孩虽胖,却机灵,“那倒不能,但起码比其他的女孩子有力气,我能拎动水桶,一起能拎两个水桶。”
嬷嬷扯开嘴角,冲她笑,“你叫什么名字?”
看嬷嬷笑,她也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俏皮的笑,“我叫肖芊芊。”
嬷嬷看见肖芊芊那鼓鼓的肚子,眼神里竟然有几分赞赏,看来她的肚子和她的肚子都同样鼓,所以就比较赞赏吧。
“我也姓肖,看来咱们两个是同姓啊。”
肖芊芊微笑一下,眼睛快速的闪动,“唉呀,没准五百年前,我们祖宗是一家子呢。”
嬷嬷觉得这胖女孩好有趣,“你也去茶水间洗茶具吧。”
肖芊芊福礼,“谢嬷嬷!”
一旁的孙未央撇撇嘴,用眼睛瞟着这个肖芊芊。
哼,胖的像个猪,那么有力气就应该也去运垃圾,竟然让她去洗茶杯,干那么轻的活,不服气!
就因为她们都姓肖吗?这女孩也太会套近乎了吧。
嬷嬷继续挑选宫女,有一些长得实在丑的,身体有缺陷,或者是年纪大的,年纪太小的都被筛选掉了,由另一个嬷嬷把她们送出宫去。
这些被选出来的宫女站成一排,中午的太阳有些热,她们都被晒出汗了,顺着脸颊往上流汗,但谁也不敢动。
毕竟她们是好不容易才被留下来的,万一嬷嬷看她们不顺眼,又把他们送出宫去,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时,走过来一个女子,她穿着一身暗红色锦缎裙。
虽然人已至中年,但是腰肢很细,步履轻盈,鬓角上带着的一只步摇。
眼角处略显有了一些皱纹,但举手投足间,却显得风韵犹存。
女子走过来,旁边的宫女搬过来一把椅子,女子轻盈的坐下,双手把着椅子的扶手。
她眼珠波流转的看着这些入选的宫女。
嬷嬷站在一旁,面容严肃,“这是尚宫司的女官!你们叫她海棠姑姑。”
大家齐声说道:“海棠姑姑安好!”
“免礼!”
海棠姑姑说话声音不大,但声音很好听。
“你们都是新选上来的宫女,以后在这宫中要学习各种礼仪,要保持端庄形象,在任何场合,都要保持好自己的仪态。
学习一段时间后,还会经过考核。如果学的好的就可以进尚宫司,尚宫司分为六等宫女,三等以上宫女可以有机会伺候主子,三等以下的会比较辛苦,干一些杂活。
如果有人考核不合格,那么依然会被淘汰出宫。”
此话一出,这些入选的宫女面面相觑,倒呼一口凉气,原来这还不是最后的结局,如果考核不好,还会被淘汰出去呀。
海棠姑姑继续说道:“比一等宫女还厉害的就是女官,可以管理众多宫女,有独立的住处,……”
海棠姑姑说话不紧不慢,却很有磁性,每一个人听的都很认真,生怕自己会成为那个被淘汰出宫的人。
云锦姑姑手中的手帕忽然被风刮飞了。
芍药连忙帮她捡回来,双手递过去,海棠姑姑淡然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芍药。”
芍药站在一旁,海棠姑姑拉过她的手。
“瞧你手指纤细,指腹还有茧子,你会弹琴吗?”
芍药要依旧微笑着,“海棠姑姑真是慧眼识珠,奴婢确实会弹琴,会唱歌,还会各种舞蹈。”
海棠姑姑顿了顿,“人长得好看,又有这么多技艺,你直接去乐坊吧。”
“谢海棠姑姑。”
芍药原来是醉仙楼的,最擅长逢场作戏,对于旁边那些青涩的小丫头,她简直不屑一顾。
别人或许不认识芍药,但是陆嫣认识她,知道芍药是醉仙楼有名的戏子,会各种吹拉弹唱。
一些达官贵人家里举办宴会,就会请醉仙楼的女子过来弹唱,这个芍药不仅嗓子好,弹琴的技术也好。
陆嫣不知道芍药为什么也来参选宫女,难道是那场大水也把醉仙楼冲倒了?
但仔细一想不可能,醉仙楼是石头结构的,非常结实。
也许芍药进宫是来寻找更大的机会的,毕竟宫里总比民间赚钱机会多。
陆嫣正想着芍药的事,没想到海棠姑姑竟然用手指着她,“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