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摇头:
“钱卫东收回去了。但我记住了关键数据。”
他从口袋掏出一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数字和公式。
陆瑾瑜接过本子,仔细查看后露出赞赏的神色:
“很好。这些数据足够证明环评造假了。但还不足以扳倒钱家。”
“我有个想法。”
秦江犹豫了一下,
“明天我可以假装同意签字,要求去工厂实地考察。镀锌厂的退休工程师告诉我,赵德海有个秘密账本,记录着所有行贿和排污数据。”
“太危险了。”
陆瑾瑜断然拒绝,“钱卫东不是赵德海,他做事没有底线。”
“但这是最快获取证据的方法。”
秦江坚持道,“而且现在我母亲安全了,他们没有要挟我的筹码。”
陆瑾瑜盯着秦江看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
“如果你执意要去,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纽扣大小的装置,
“这是最新型的录音设备,可以避开常规检测。
秦江接过装置,小心地别在衬衫纽扣后面:
“东方实验室那边有进展吗?”
数据恢复很顺利。
陆景瑜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被删除的监控记录和篡改痕迹都找到了。更重要的是,记录仪拍下了赵德海承认行贿的全过程。”
“太好了!”
秦江精神一振,“这些加上秘密账本,应该足够立案了。
“不要掉以轻心。”
陆瑾瑜严肃地说,
“钱家在省高院也有人。我们必须确保证据链无懈可击,才能一击必中。”
两人又详细讨论了明天的行动计划。临走时,陆瑾
瑜突然问道:
“你母亲的那只玉镯,真的被拿走了吗?”
秦江一愣:“养老院说母亲已经回去了,应该戴着才对。但视频里确实不见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
陆瑾瑜意味深长地说,“有时候,真相比我们看到的更复杂。”
离开省委大楼,秦江没有回家。他驱车来到城郊的养老院,远远地望了一眼母亲居住的那栋小楼。窗口的灯已经熄了,但他仿佛能看到母亲安睡的身影。
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加密短信:
“东方实验室已恢复所有数据。证据确凿,但钱卫东今晚突然离开青岚,去向不明。小心。——陆”
秦江皱起眉头。钱卫东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是巧合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他回复道:“明天按计划进行。已做好安全准备。”
发完短信,秦江最后看了一眼母亲的窗口,驾车消失在夜色中。明天将是一场硬仗,他需要养精蓄锐。
然而,就在秦江离开后不久,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养老院门口。车上下来两个穿黑衣的男子,警惕地环顾四周后,快步走进了养老院大楼
清晨五点,青岚市的天色还未完全亮起。秦江站在阳台上,指尖夹着的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他却浑然不觉。
昨晚与陆近瑜的通话还在他脑海中回荡,那些恢复的数据将是扳倒钱家的重要证据。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养老院王主任”。
“秦先生,您母亲今早突然说头晕,我们请了医生来看,说是轻微脑梗,需要住院观察。”
王主任的声音透着紧张,“我们已经把老太太送到市一院了。”
秦江的心猛地一沉。母亲的身体一向硬朗,怎么会突然脑梗?他抓起外套就往外冲,却在门口猛地停住脚步——这太巧合了,就在他们即将收网的前夕。
市一院的走廊上消毒水味刺鼻。秦江快步走向母亲的病房,却在拐角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周明的助理小张正站在护士站前,似乎在询问什么。
秦江闪身躲进旁边的开水间,透过玻璃观察。小张离开后,他悄悄跟了上去,看见对方走进了住院部后门的一辆黑色轿车。车窗摇下的瞬间,秦江清楚地看到了周明的侧脸。
“果然是他们搞的鬼。”
秦江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去看望母亲。
病房里,老太太正睡着,脸色苍白但呼吸平稳。床头柜上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水,旁边是那枚失而复得的玉镯。
秦江拿起水杯闻了闻,没有异常气味,但他还是悄悄倒了一点在随身带的纸巾上,准备找机会检测。
“小江来了?”
母亲突然睁开眼睛,声音虚弱。
“妈,您感觉怎么样?”秦江握住母亲的手,发现她的脉搏有些快。
“就是头晕,没事的。”
老太太勉强笑了笑,“刚才周总派人来看我,还带了水果。”
秦江心头一紧:“他跟您说什么了?”
“就说让我好好休息,还说你工作太忙……”母亲突然皱眉,
“对了,他问我记不记得五年前那个陆家的案子,我说我老糊涂了,记不清这些。”
秦江后背一阵发凉。周明这是在试探,他们一定察觉到了什么。
安抚母亲睡下后,秦江走到走廊尽头,拨通了陆景瑜的加密电话。
“陆书记,我母亲突然住院,周明的人出现在医院,他们可能起疑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时间比我们预想的更紧迫。八点见面取消,改到六点半,老地方后门。”
挂断电话,秦江看了眼手表——还有一个小时。他决定先去找那位退休工程师李师傅,对方曾暗示知道镀锌厂的秘密。
李师傅住在城郊的老旧小区。清晨的小区静悄悄的,秦江刚走到三单元楼下,就听见楼上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倒地。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李师傅家的门虚掩着,一股淡淡的煤气味飘出来。秦江捂住口鼻冲进去,只见李师傅倒在客厅地板上,额头有血迹,厨房的煤气阀大开着。
“李师傅!”
秦江迅速关闭煤气,打开窗户,然后检查老人的脉搏——还在跳动。他正要拨打120,李师傅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别……叫救护车……”
老人气若游丝,“他们……在监视医院……”
秦江俯下身:“谁干的?”
“厂里的人……找……地下室……”
李师傅艰难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备用门……配电室后面……”
话未说完,老人就昏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