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子军安抚队员、女护士纠结索马里之行的时候,网络上关于“黑冰台天价奖金”的消息已经像野火一样烧遍了各大平台。
虽然九霄和李子军都没有正式对外公布,但当时病房里人多口杂,4000多万这个数字还是被兴奋的队员或好奇的医护人员捅了出去。
热搜榜瞬间被引爆:
#黑冰台奖金4000万#
#请问他们还缺扫地的吗#
#实锤了赚钱最快的方法都写在刑法里#
#我的老板请你睁开眼睛看看吧!#
评论区更是炸翻天:
“卧槽!!!四千多万?!我特么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打工也赚不到这么多啊!”
“这是什么神仙公司?还招人吗?我985硕士,会编程会外语,能立刻扛枪去前线!”
“死了抚恤金多少?不会也是几千万吧?(没有不尊重的意思,纯好奇)”
“虽然但是……这钱拿着不烫手吗?感觉有点过于血腥了……”
“呸!楼上的圣母滚粗!人家是救人!打击犯罪集团!重奖之下必有勇夫懂不懂?支持黑冰台!”
“只有我好奇钱从哪里来吗?这得上千亿了吧……”
“我猜应该是端了在甸国获得的赃款……”
网络上的喧嚣、羡慕、质疑……却并未得到任何官方回应,即使传到国外,甸国总统吴登盛也只是假装没看到,他不知道吗?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想让他去要这些钱,只能说你想多了,甸国现在的武装也只有警察,如何能对抗如狼似虎的机甲战士们。
……
几辆黑色反重力面包车,沉默地行驶在通往小张老家——一个北方偏僻山村的路上。
李子军亲自开车,副驾驶坐着一位黑冰台内部负责后勤的文职人员。车子的后座经过特殊处理,放置着两人的棺木,上面覆盖着黑冰台的黑龙旗。
车子最终停在一个明显新盖的农家院前。漆黑的夜晚中,透露出一盏明灯,像是在照着回家的方向。
李子军和那名文职人员在车外站了许久,最终,李子军深吸了一口气,才抬起沉重的手,敲响了院门。
过了一会,在一阵狗叫声中,大门被打开了,是一位脸上刻满了风霜的老农民。他看到门外这群穿着黑色制服、气质冷峻的不速之客,尤其是他们身后那几辆明显不凡的车,眼神里瞬间充满了惊疑。
“请…请问你们找谁?”老人的声音带着警惕,手悄悄地摸向门口的农具。
“大叔,”李子军的声音有些沙哑,尽可能让语气柔和,“我们是张寒的同事。从…从公司来的。”
“小张?”老人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到什么,脸色唰地一下白了,手猛地抓住门框,“我儿子…我儿子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事了?!”
李子军不忍再看老人的眼睛,微微垂目,用最简要、最沉痛的语言,告知了小张牺牲的消息。
“老张,外面谁呀?!”突然,屋子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没谁,外面问路的。老婆子吃你的饭吧!”男人忍住悲伤,向屋里喊道。
屋里安静了一下,随即传来碗筷放下的声音和脚步声。“问路的?这大晚上的……”小张母亲嘀咕着,还是擦着手从屋里走了出来。
一看到门口这阵仗——几个黑衣大汉、气派的黑车、还有自己老头子那煞白的脸色和发抖的手——老太太心里咯噔一下,脸也瞬间白了。
“老…老张……这…这到底是……”她声音发颤,一把抓住丈夫的胳膊,眼睛惊恐地在李子军等人之间来回扫。
老头儿再也撑不住了,眼泪唰地流下来,反手紧紧抓住老伴的手,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子军心里堵得难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声音更哑了:“大娘……对不起……我们是小张的战友。他……他牺牲了……是个英雄……”
“啊——!”老太太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哀嚎,腿一软就往地上倒。旁边那文职人员和老头儿赶紧一把架住她。
“我的儿啊——!”巨大的悲恸终于冲垮了堤坝,老太太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整个人瘫在丈夫怀里,“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人就没了啊……你骗我的对不对?你们骗我的!”
老头儿紧紧抱着老伴,也是老泪纵横,只能徒劳地拍着她的背,重复着:“没了……咱儿子没了……”
李子军和同事站在一旁,沉默地低着头,任由两位老人宣泄着这剜心剔肺的痛苦。院子里,只剩下寒风吹过和老人绝望的哭声。
过了好一会儿,老人的哭声才渐渐变成无力的呜咽,只剩下肩膀还在不住地颤抖。
李子军深吸一口气,对身后的队员示意了一下。两名一直默默站在车旁、同样身着黑色制服的黑冰台队员,神情肃穆地缓缓打开面包车的后舱门。
一具覆盖着庄严黑龙旗的棺木,在夜色和车灯映照下,被队员们极其平稳、小心翼翼地抬了下来。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仿佛承载着山岳般的重量。
棺木被轻轻、轻轻地放置在两位老人面前的空地上。那面绣着狰狞黑龙的旗帜,在寒冷的夜风中微微拂动。
老太太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怔怔地看着那具棺木,眼睛瞪得极大,仿佛无法理解那是什么,又仿佛一下子全都明白了。她猛地挣脱开老伴,踉跄着扑上前,枯瘦的手颤抖着,想要触摸那冰冷的棺木,却又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最终只能无力地伏在棺盖上,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儿啊……我的寒娃子……你就这么回来了……你就这么躺着回来了啊……”她苍老的脸颊紧紧贴着冰冷的棺木,泪水肆意横流。
老头儿也扑跪在棺木旁,用那双布满老茧、种了一辈子地的大手,一遍遍地摩挲着棺木边缘和那面黑龙旗,嘴唇哆嗦着,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泥土里。
李子军和所有队员齐齐脱帽,垂首而立,用最沉默也是最崇高的敬意,陪伴着这位牺牲的兄弟,走完回家的最后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