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小径被杂草啃得只剩窄窄一条，露水打湿了林枫的裤脚，凉丝丝的。越往里走，虫鸣越淡，连风穿过树叶的声音都轻了，只剩一种裹着草木清香的静谧，漫在空气里。忽然，一缕极淡的香气飘进鼻尖——不是花香，是食物的暖香，混着泥土的潮气，勾得人胃里轻轻发响。
林枫放轻脚步，指尖无意识地绷紧——那股平和的查克拉越来越近了，像浸在溪水里的石头，沉得很，却又和周围的树、草、溪流融在一起，不仔细找，根本觉不出是活人的气息。
穿过最后一丛歪歪扭扭的灌木，眼前豁然亮了：一条溪流绕着草地淌，水清澈得能看见底下的鹅卵石，阳光洒在水面上，碎成一片银闪。溪边搭着个土灶，三块石头架着口黑铁锅，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冒泡，白汽裹着香气往上飘，绕着蹲在灶前的身影打了个圈。
那是个老人，头发花白得像晒透的棉絮，束在脑后，木叶马甲的边角磨得发毛，护额歪歪地扣在额头上，遮住了半道浅疤。他背对着林枫，手里捏个木勺，弯腰舀了点汤，凑到嘴边吹了吹，动作慢得像在品什么珍馐。
“来了啊。”老人没回头，声音沙得像被风吹过的纸，却带着笑，“别躲在树后头了，野草都快把你裤脚勾破了。”
林枫走过去，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古介前辈，晚辈星野源，奉三代火影大人的命令，来向您请教查克拉的事。”他双手递上纸条，指尖捏着纸角，没敢晃。
古介转过身，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左眼下方那道深疤从眼角划到颧骨，却没半点凶相。他接过纸条，扫了一眼，随手塞回林枫手里，笑了：“日斩这小子，总爱给我这老骨头找活干。请教谈不上，来都来了，先喝碗汤。”
他指了指灶边的两个木碗，碗沿磕了个小缺口，他用袖子擦了擦碗底的灰，舀了两碗汤递过来。汤里飘着几朵奶白的菌子，翠绿的野菜叶浮在表面，热气裹着鲜气扑到脸上，林枫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趁热喝，凉了就没这鲜劲了。”古介自己端着碗，蹲在灶边喝了一口，眯起眼睛，像猫晒太阳似的。
林枫吹了吹，小口抿了一口——鲜气瞬间在嘴里炸开，不是调料堆出来的咸鲜，是菌子本身的甜，混着野菜的清，顺着喉咙滑下去，胃里像被暖手捂了一下，连带着刚才走山路的疲惫都散了些。他忍不住多喝了两口，嚼到菌子的时候，软乎乎的，还带着点韧劲。
“好喝吧？”古介看他的样子，笑出了声，“山里的东西，不用放什么调料，只要火候够，味道就错不了。查克拉也一样，”他指了指林枫的手，“你那股子气，就像没熬够时辰的汤，急着出锅，浑得很。”
林枫心里一动，放下碗，掌心泛起淡白的光晕，那丝凉意裹在光里，像雾里藏着根细冰丝，周围的空气轻轻颤了颤。
古介扫了一眼，没伸手，只是摇了摇头：“两股气缠在一块儿，一个想往凉里走，一个想往凝里走，互相扯着，能稳才怪。就像你熬汤的时候，又想煮烂菌子，又想留住野菜的脆，火大了不行，火小了也不行，得顺着它们的性子来。”
他起身走到溪边，弯腰捡了三片叶子：一片宽得像巴掌，叶脉粗得能看见；一片细得像麦秆，边缘带着小锯齿；还有一片圆滚滚的，薄得透光。他把叶子递到林枫面前：“试试用查克拉裹着它们，让它们飘在你掌心里，别卷边，别碎，就像它们长在树上那样舒展。记住，是托着，不是攥着。”
林枫接过叶子，指尖捏着宽叶子的边缘，深吸一口气。查克拉慢慢涌到掌心，想裹住三片叶子——可刚碰到宽叶子，叶脉就皱了，细叶子直接被查克拉吹得翻了个跟头，圆叶子“啪”地掉在地上。
“急了。”古介蹲在旁边，看着他，“你把查克拉捏得太紧，像攥着把湿沙子，越攥越漏。”
林枫再试，这次放轻了查克拉，可宽叶子是稳住了，细叶子又歪了，锯齿边卷了起来。第三次，他盯着三片叶子，心里想着刚才喝汤的暖，查克拉像雾一样慢慢散开，试着托住每片叶子的底部——宽叶子的叶脉慢慢舒展开，细叶子的锯齿边不卷了，可圆叶子还是晃得厉害，“咚”地砸在掌心。
一次又一次，林枫的额头上渗了汗，查克拉耗得厉害，指尖都有点发麻。可他没停，脑子里反复想着古介说的“顺着性子来”，试着去感觉每片叶子的轻——宽叶子沉，要多托一点查克拉；细叶子轻，查克拉得像薄纱；圆叶子滑，查克拉得裹着边缘，别让它溜了。
终于，在第几十次尝试时，查克拉像层淡白的雾，稳稳托住了三片叶子：宽叶子的叶脉清晰得能数，细叶子的锯齿边直直的，圆叶子在中间轻轻转了个圈，没掉，没碎，没卷边。
虽然只维持了两秒，叶子就“哗啦啦”掉在地上，可林枫的眼睛亮了——他摸到那种感觉了，不是强行控制，是顺着查克拉的性子，顺着叶子的性子，让它们一起“飘”着。
“嗯，没白浪费我一锅汤。”古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什么时候你能让这林子里的每片叶子都在你掌心里转，不碎不卷，你这查克拉的毛病，就算好了一半。”
他走到大树下，背靠着树干，从兜里摸出片大叶子垫在背后，闭上眼睛：“老头子要睡会儿了。明天你再来，记得自己带个碗，我这碗不够用了。”
林枫看着古介闭上眼睛，呼吸慢慢匀了，郑重地鞠了一躬：“多谢前辈指点，晚辈明天再来。”
他转身离开，手里攥着刚才那片没碎的细叶子，指尖还留着查克拉的淡凉意。走到小径拐角时，他隐约听见身后传来一句轻语，像风吹过树叶：“日斩这小子，找了个有意思的小家伙……时空属性的苗儿，藏得够深啊……”
林枫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大树下的身影一动不动，连鼾声都轻得像风。他笑了笑，握紧手里的叶子，脚步轻快地往山下走——明天，好像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