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丝送来的那瓶所谓“稳固神魂”的丹药，林小凡最终还是没敢轻易尝试。他将其深埋在屋角，与那瓶“幻梦散”作伴，如同埋下了两颗不知何时会爆炸的雷。这女人心思太过难测，善意背后往往藏着更深的恶意。
压力之下，他更加拼命地投入到修炼和学习中。上午在炼器坊给李菲菲当“高级工具人”，下午接受苏沐清惨无人道的“千丝缠绕术”训练，晚上则借助陈芸送的极品静魂草，研究灰珠、种子和那本天书般的兽皮册。
日子在紧张充实中飞快流逝。这一日，林小凡刚完成一批“冰心铜”的精密蚀刻（要求误差不超过发丝直径的十分之一），累得眼冒金星，就听李菲菲一边检查成果，一边貌似随意地说道：“过两日坊市有场小拍卖会，听说有几样不错的矿物和一块残缺的古阵盘流出，我要去看看。你若有兴趣，可以跟着，长长见识。”
拍卖会？林小凡心中一动。他现在身家虽然不厚，但几次任务和小比奖励也攒了些贡献点，正愁没地方购买一些偏门材料来辅助研究。尤其是那灰珠，似乎对某些特殊属性的矿石有反应。
“多谢李师姐，弟子确实想去见识一下。”林小凡连忙应下。
李菲菲嗯了一声，不再多言，继续埋头研究她的“千机盘”核心构件去了。
到了拍卖会那天，林小凡向苏沐清告了假（被冷冷扫了一眼，但未阻止），早早来到坊市入口等候。不一会儿，就看到李菲菲款款而来。
她今日显然稍作打扮，换下了一成不变的劲装和围裙，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流云锦缎长裙，颜色是少见的月白色，衬得她肌肤如玉，少了几分平日的火辣锐利，多了几分清冷高贵。如墨青丝用一根简单的玉簪绾起，略施粉黛，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只是那双杏眼中，依旧闪烁着对技术和材料的专注光芒，与这身娴静打扮形成微妙反差。
“走吧。”李菲菲看到林小凡，只是淡淡点头，便当先向拍卖行走去。她似乎习惯了这种场合，对周围投来的惊艳或好奇目光视若无睹。
拍卖行内人声鼎沸，比平时热闹数倍。大厅内座无虚席，大多是外门弟子和有些身家的杂役，也有少数内门弟子坐在楼上雅间。林小凡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李菲菲目标明确，直接在大厅前排找了个位置坐下，拿出一个玉简开始记录待会儿可能出现的目标物品。林小凡则像个跟班似的坐在她旁边，目光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拍卖很快开始。前面几件多是些常见的丹药、符箓、低阶法器，竞价不算激烈。李菲菲偶尔出手，拍下了一块品质不错的“雷击木”和几两“星辰沙”，价格都控制在合理范围内，显得游刃有余。
林小凡看得暗暗咂舌，这些材料的价格对他来说已是天价。他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贡献点袋子，只能过过眼瘾。
就在这时，拍卖师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一丝煽动性：“接下来这件拍品，颇为特殊！乃是一位道友从某处上古遗迹外围所得，疑似某种未知灵植的种子！”
一名侍女端上一个铺着锦缎的托盘，上面放着一颗鸽蛋大小、通体灰白、表面布满奇异螺旋纹路的种子。那种子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有些干瘪，没有丝毫灵气波动。
“此物经我拍卖行多位鉴宝师鉴定，虽无法确定其具体品类，但确定其内蕴一丝极其古老微弱的生机，绝非死物！或许蕴藏着失传灵植的秘密！起拍价，一百贡献点！”拍卖师挥舞着锤子喊道。
大厅内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但应者寥寥。毕竟，一颗来历不明、效果未知、还可能根本种不活的种子，一百贡献点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浪费。只有几个明显是灵植堂的弟子，出于研究目的，开始谨慎地加价。
“一百一！”
“一百二！”
林小凡原本也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但就在那种子被展示出来的瞬间，他怀里的储物袋中，那几颗从擂台秘道得来的种子，竟然同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辨的悸动！仿佛遇到了同源之物！
而那颗拍卖的种子，虽然外表灰白干瘪，但林小凡凭借被苏沐清锤炼出的敏锐灵觉，以及研究自己手中种子的经验，隐隐感觉到，其内部蕴含的那丝生机，似乎与自己手中生机最弱的丙号种子（豆状）有些类似，但更加微弱，近乎湮灭！
是同一种类！或者说，是远亲？
林小凡的心脏猛地狂跳起来！他迫切需要更多关于这种神秘种子的信息！如果能拍下这颗种子，或许能通过对比研究，找到培育的突破口！
“一百五！”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举起了手中的号牌，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
顿时，不少目光聚焦到他身上。一个杂役弟子，居然对一颗破种子出价一百五？不少人露出讥讽或好奇的神色。
李菲菲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微微蹙眉，但没说什么。
之前出价的一个灵植堂弟子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放弃了。一颗希望渺茫的种子，一百五已经超出了他的心理价位。
“一百五一次！一百五两次！”拍卖师举起锤子。
林小凡心中窃喜，感觉希望很大。
然而，就在锤子即将落下的瞬间，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从二楼的一间雅间中传出：
“两百。”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过了大厅内的嘈杂。
所有人都是一愣，齐刷刷地看向二楼那间垂着珠帘的雅间。连拍卖师都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雅……雅间贵宾出价两百贡献点！”
林小凡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两百贡献点！这已经是他大半积蓄了！而且，雅间里的人身份显然不一般，为何会对一颗看似无用的种子感兴趣？难道他也知道这种子的秘密？
他咬了咬牙，不甘心就此放弃。这种子对他太重要了！
“两百一！”他再次举牌，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大厅内一片哗然。一个杂役弟子，竟然跟雅间的贵宾杠上了？
雅间内沉默了片刻，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丝毫感情：
“三百。”
直接加了一百！势在必得！
林小凡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三百贡献点！他根本拿不出来！就算拿出来，为了这颗种子倾家荡产，值得吗？而且，明显已经得罪了对方。
他颓然放下了号牌，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眼睁睁看着机会从指尖溜走，这种无力感让他无比难受。
李菲菲看了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又瞥了一眼二楼雅间，淡淡道：“一颗不明种子而已，不值得。你若真对灵植感兴趣，回头我帮你找灵植堂的人问问。”
林小凡苦涩地摇摇头，知道李菲菲无法理解。这不是普通的种子。
最终，那颗灰白种子以三百贡献点的价格，被雅间内的神秘人拍走。拍卖师喜笑颜开，很快请上了下一件拍品。
但林小凡已经无心再看。他满脑子都是那颗种子和雅间里的神秘人。
是谁？柳如丝？不像，声音不对。是其他也对这种古老种子感兴趣的人？还是……冲着他来的？
他感觉一张无形的网，似乎收得更紧了。这种秘种子的出现，以及神秘人的介入，让他意识到，自己触碰到的秘密，可能远比他想象的更深，也更危险。
拍卖会结束后，林小凡心事重重地跟着李菲菲走出拍卖行。李菲菲似乎拍到了心仪之物，心情不错，也没多问林小凡关于种子的事。
分别时，李菲菲像是想起什么，随口说了一句：“对了，刚才雅间里那个声音，我好像有点印象……似乎是宗门里一位很少露面的客卿长老，姓墨，性子很怪，常年研究一些偏门古籍和稀奇古怪的东西。你以后若遇到，最好避着点。”
墨长老？客卿？研究偏门古籍？
林小凡将这些信息默默记在心里。这位墨长老，恐怕是条重要的线索。
回到小屋，林小凡拿出自己那三颗种子，仔细感受着它们微弱的生机，又想到那颗被拍走的、生机近乎湮灭的同源种子，心中充满了紧迫感。
必须加快速度了！在更多人注意到这些种子之前，他必须掌握培育之法，或者拥有足够的实力来自保！
外门大比，似乎成了他快速提升实力和地位的关键一跳。
而那个神秘的墨长老，以及他拍走的种子，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提醒着他前路的艰险。